父子俩对视一眼,杜蕴肃着小脸,“爹,我…我心里委实…不踏实。”似有不好之事发生了。 杜长兰让儿子去灶下烤火,他将碎碗收拾了,心中也犯起疑云。莫不是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此时杜长兰收到李道岫回的年礼和信件,信上未言一字,仅有一块摔坏的玉珏图。 “这是什么意思?”杜蕴不解。 鸿门宴中,范增举玉珏示意项羽。 杜长兰看着图,少顷眸子大睁,现下可无甚鸿门宴,且玉珏含有果决之意,暗指上位者秉性,李道岫或是想说“主上”? 摔坏的玉珏,岂不是…… 杜长兰莫名想起之前的冬雨,闭了闭眼。因着心里提着事,这年过得也不甚愉悦,年后上京忽然涌入一群年轻的读书人,皆是此次春闱的考生。 陆文英之前来信,抵京也就在这几日了。令父子二人意外的是,崔遥竟是也来了。 杜长兰花五两银子,月租一辆青篷马车,杂色的马,但胜在健壮。 父子二人这几日见天去码头转悠,可惜未等着人。 今日,杜长兰照旧驾车前往码头,远远的,马车进不去,杜蕴翻身爬到车顶,手遮额前眺望远方。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可见是做熟了。 日头愈发高了,激得人闭眼。 忽的,小少年看到人群中一闪而过的熟悉面容,眼睛顿时亮了:“这里这里!” 他举起手中的铁皮喇叭:“崔伯伯,陆伯伯,这里——” 少年人的声音朝气蓬勃,十分具有穿透力。饶是在人声嘈杂的码头也别具一格。 崔遥和陆文英立刻寻声去,他们还以为要颇费功夫,不成想一抬头,日光下某处闪烁着耀眼的光。 “那里!”崔遥激动道。 待离得近了,他们才发现原是杜蕴穿了一身五彩鱼鳞金丝织锦袍,难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杜长兰对二人道:“上车。” 崔遥犹豫:“我们还带了人呢。” “崔二伯伯,您往后瞧。”原来在青篷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这是杜长兰刚才唤的。 码头附近可不缺载人的骡车马车,只是价格不太美丽就是了。 崔大郎带着管事和陆文英的族兄提着行礼坐后面马车去。 陆文英和崔遥进了杜长兰的马车,二人看着眼前富贵的少年,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杜蕴笑问:“怎的了?” 崔遥挠了挠脸,有些迟疑:“不过数月未见,我瞧着蕴哥儿倒是颇有距离了。” 驾车的杜长兰一阵朗笑:“你不是对蕴哥儿陌生,你是初到上京,有些畏怯罢了。” 话锋一转,杜长兰道:“说点要紧的,我帮你们租的院子在我住处的同条小巷,价格略高些。” “要的要的。”崔遥立刻道:“多谢你,不然咱们可没这么轻松。。” 马车在巷口放下崔大郎等人,杜长兰回头唤他们跟上,他赶车往巷里去,先带几人去他自己住处看了看,将马车赶进院子。 崔遥惊讶:“这马车是你的?” 杜长兰笑道:“是我租的。上京太大了,没个车马委实不方便。” 崔大郎心有意动,决定改明儿也在上京租辆车马。 有杜长兰帮衬,崔遥和陆文英迅速安顿下来,聚饭后,崔遥分别递给杜家父子一人一个平安符。 “我特意去白雀庙求的,驱邪保平安。” 陆文英适时道:“他从山脚三步一跪,五步一叩首,磕头磕得头晕眼花才求了两个。” “喂!”崔遥不满陆文英揭他老底儿。 杜长兰摩挲着平安符,少顷道:“多谢。”他将平安符揣入怀里。 杜蕴也妥帖收好。 崔遥本想着再怀念逝去的光阴,杜长兰无情道:“春闱在即,我瞧瞧你们近来的进度。” 崔遥:…… 有没有搞错,他们今日才抵京,好歹让他们歇一日啊。第94章 温吞二皇子 比起秋闱, 陆文英的文章又精进些许,而崔遥基本在原地踏步,没退步都是好的了。 他一直在纠结参不参加春闱, 想着秋闱吊车尾, 春闱估摸是没戏了,是以懈怠。但后来又不知怎么想的, 又想来试试。 杜长兰心里对二人迅速评估, 除非崔遥春闱时文曲星上身,否则必定落榜。倒是陆文英有四五成几率上榜。 杜长兰重点对其辅导, 崔陆二人看见书房里誊抄的邸报,春闱试题和往届一甲文章时目瞪口呆。 “你这是从哪得来的。” 杜长兰但笑不语, 陆文英朝杜长兰深深作揖, 而后捧着那些文章如饥似渴的学习。 这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物。 元宵节之后,上京愈发热闹了, 京里的酒楼茶楼挤满了考生, 赌庄也开盘了,押此次一甲人选。杜长兰不出意外的, 仍是赔率颇高,这次直接涨到1:30。 崔遥大手笔的砸了30两买杜长兰高中状元。 杜长兰:……… 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陆文英求稳妥,花2两银子买杜长兰中一甲, 赔率低些,是1:15。他家境平平,这2两银子也是省出来的。 上京的商家们是喜坏了,然而考生们却发愁。因着供不应求,上京原本降下的碳价和御寒之物再次攀升。 饶是崔大郎备了足够银钱, 也不免咂舌,崔大郎心道, 还好长兰提前为他们备上物品了,否则真要大出血。 然而一些囊中羞涩的考生就没那般好运了,听闻有考生衣衫单薄,冻晕在路边,幸好被路过的王家公子所救。 于是王家出让京郊温泉庄子,供拮据的考生暂住,不收分文。 崔大郎将外面的消息一一道来,他看一眼杜长兰,说:“王公子此番颇得人心,听闻他是当朝五皇子的小舅兄。是以有人传此乃五皇子授意。还道五皇子体恤考生,仁义无双。” 杜长兰颔首:“有考生受惠,那便是好事。” 崔遥感觉杜长兰这话怪怪的,不像在真心夸赞五皇子。 杜长兰摩挲茶盏,自古不患寡而患不均,五皇子若是大手笔将所有考生安顿妥当了,旁人还能赞他一句。可偏偏只处理一部分,这受助标准又是如何定的。 况且往届并未听闻哪位皇子插手这种小事,所以是有人急了吗? 适时皇宫,帝王寝宫。 五皇子询问内监:“父皇可醒转了……” 大门从里面打开,大监手持拂尘而来:“五殿下,圣上传唤您。” 殿内除了天子,还有贵妃娘娘和二皇子也在。 五皇子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他侧身面向惠贵妃:“给娘娘请安。” 起身时,五皇子朝二皇子俯首示意。 五皇子上前两步,看着龙榻上虚弱的天子,关切道:“父皇可好些了?” 惠贵妃笑应:“太医才来过,道陛下身子骨硬朗,此次虽摔了一跤,只是略伤骨肉,好生将养,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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