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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虞蕴,父皇的宠爱都给了这父子俩。  都是皇子龙孙,他才干威严不输于人,父皇为何就看不见他的好。  嫉妒犹如一把火在心中的荒原点燃,不过须臾,漫出熊熊大火。  夜风浇不灭四皇子的心火,反而助长攻势。  这天下总归是姓虞,但最后谁能登位,哪里就说得准。  汇聚的马车自宫门分别,四皇子心中憋闷,忽感马车停下,“何事?”  “殿下,是蕴殿下府里的马车。”  六皇孙派人来问,被四皇子打发走了,四皇子与对方进入就近宅院。  灯火亮起,映出那人如画眉眼,四皇子眯了眯眼:“是你。”  严奉若莞尔:“深夜叨扰,是严某之过,特备小食温酒,还望四殿下原谅则个。”  四皇子冷嗤一声,大喇喇落座,他持酒盏晃了晃:“这酒里可是下了猛药?”  “殿下说笑。”严奉若持盏先饮,亮出盏底,四皇子观他面上有神,双眸明亮,叹道:“老七死得冤,原以为你死在前头,如今老七都凉了,你还活蹦乱跳。可真是祸害遗千年。”  他一句赛一句的刻薄,将对虞蕴的怒火悉数撒在了严奉若身上。若是激的严奉若动手,他宰了对方也是名正言顺。  虞蕴那般宝贝严奉若,不知收到严奉若的尸体会如何痛苦。  “我知殿下有怨气,若讥讽在下能好受些,殿下尽可行之。”  四皇子敛了笑,面无表情道:“你跟虞蕴一般讨厌。”第239章 劝和·二  严奉若不恼, 为自己重新满上酒,取了一副棋具而来。  四皇子视若无睹,不饮酒不对弈。  严奉若便左右手捻了黑白棋猜先, 黑棋先行, 盈润的棋子落在棋具上发出清脆响声,一点连着一点。  这般利落, 若非有规律可寻, 四皇子几乎要以为是幼儿不懂棋,胡乱而下。  他终究没忍住望了过去, 黑子势起,白子避其锋芒。但随着时间推移, 黑子渐渐落了下风, 白子呈包围之势。黑子见势不对欲突围,白子穷追不舍, 直至黑子穷途末路。  一子错, 满盘输。  四皇子太阳穴青筋暴起,一手掀了棋具:“严奉若, 你真以为本殿不敢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如此挑衅本殿。”  烛火烈烈,严奉若一声叹息:“殿下误会, 下官不敢。”  “本殿看你倒是敢得很。”四皇子冷笑,他拢了手,昂首倨傲的睨视严奉若:“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殿下说的是。”严奉若敛目平静:“古往今来,王朝兴亡盛衰,早已点明这个道理。如此庞然大物都避不开, 更何况渺渺一粟。”  他分明是半坐着仰视四皇子,此刻却仿佛与四皇子平等而论。  当真不卑不亢, 凝霜赛雪的一个人。  四皇子对他生起的恶感又淡去,重新落座,但心里仍是愤懑,梗着脖子不看他。  严奉若不紧不慢为四皇子倒了一杯温水,“夜里凉,殿下不喜温酒,喝杯热水暖暖身子也好。”  四皇子:“不必了。”  他语气也缓和许多。  严奉若修长的手指捧过瓷杯,与四皇子说起这些年的民生官场,最后谈及病逝的温文太子。  四皇子双唇微抿:“二皇兄可惜了。”  但也只有一句“可惜了”,在他看来,二皇子太过温和便显得懦弱,一国之君哪能面团似的好性儿。只是人死为大,有些话烂在心中就是。  严奉若却仿佛知他所想,夸了温文太子,又指出温文太子的弊端。  四皇子双眸圆睁,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严奉若怎么敢的?!  这话传入父皇口中,虞蕴也保不了严奉若。  清润的声音还在继续,严奉若说完温文太子,又提及罪人老五。  四皇子愈发沉默,连外放的情绪也收敛了,他警惕的盯着严奉若,认为严奉若是拿五皇子敲打他。  当初老五逼宫失败,连命都丢了,多年谋划一场空。  但意外的是,严奉若却夸五皇子有心机谋略,稳重可靠,“且不提背地里如何,明面上交付至五殿下手上的事情,少有办不成的。这一点他的确胜过温文太子许多。”  四皇子压住附和的欲望,讥讽一笑:“你这是说父皇做错了?父皇不该立二皇兄为太子,不该杀老五,合该老五是储君才是。”  “四皇子何必如此非黑即白呢。”严奉若摇了摇头,眉目温和而宽容,像在指导顽劣的幼童,循循善诱:“人本就是多面性,高傲者会低下头颅,胆小者也敢拼死一搏,手染血腥者帮扶老人。”  四皇子嗤道,“胡言乱语,矛盾至极。”  他锋利的像一把刀,直冲严奉若面门而来,连案几上的烛影都跟着微微晃动。  严奉若抬手拢了拢火,见烛火仍盛,这才抬眸望去:“殿下也知我身子不好,此前养在皇孙府,蕴殿下怕我闷,借阅了一些陈年卷宗与我瞧。”顿了顿,严奉若道:“其中有一件,我印象很深。”  “在大承中部往南的一个村庄,有一王姓人家,户主生来体弱,成年后也较寻常男子矮上一尺,旁人总以揶揄他为趣,令他懦弱胆小,对他人打骂逆来顺受。好在他勤勉,人至而立之年,攒足钱修缮房屋,娶妻生子,却不想因此招了邻村混子的眼,入室抢劫。”  四皇子挑眉,“依你所言,王姓屋主懦弱,见混子求财,估摸是给了。”  “是给的。”严奉若点点头,“但混子瞧上王姓户主的妻子,腹部凸起,身孕五月了。”  四皇子蹙眉。  严奉若拢着杯盏,弯了眼眸:“殿下定然想不到,那王姓户主比混子足矮了一尺三寸,面对混子对自己的辱骂沉默不语,却在混子欺辱他怀孕的妻子时,举起了柴刀。”  “殿下看来,此人究竟是懦弱无能,还是勇敢无畏?”  四皇子一时哑声,若说王姓户主勇敢,前三十年的逆来顺受如何说。可若说王姓户主懦弱,对方却能为了妻儿,以弱对强。  四皇子还未理清,严奉若啜了一口水,温声道:“混子身死,此事上报官府,幸是地方官是个通情理的,将王姓户主无罪释放,还另赏二两除恶银,予以嘉奖。”  “后续我便不得而知了,但若是没有大变故,这户人家应是能活的好。”  窗外起了夜风,吹的窗框晃动,发出吱呀轻响,簌簌风声此刻听来,无端生出几分落寞。仿佛一切事情走到了尽头,无可挽回,也不愿挽回。  一时失势不可怕,失了斗志才最可悲。  四皇子腾的起身,惊疑不定的看着严奉若,对方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反而像是什么怪物。  冥冥之中一道声音告诉他快走,然而他脚尖微抬,再度听见那恼人的声音,“五皇子一事后,我总在想,若皇嗣中有一人,他有温文太子的仁慈善良,五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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