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意外很“干净”,一如他素日在宋齐光面前表现出来的——不甚聪明,甚至天真到傻气。
“父皇,你错想儿子了。”宋宴清一字一句说着,想给宋齐光传递自己的认真,“难道父皇以为儿子如此作为,只为了放走那些被骗的流民么?儿不是。”
“那些无知流民已经将真凶交待出来,是有人故意诱导他们前来,闯入别宫。惹怒父皇,看父皇你失控,正是那些人目的,父皇难道要如他们的愿吗?”
情绪激动时,少年人甚至在迫切地前往挪动,好像如此就能证明自己的真心。
但他不知道,点破宋齐光的怒意,只会让宋齐光愈发难堪,从而生出更多怒意。
宋齐光扯着面上的皮,讥讽地笑:“那宴清可真是个孝顺儿子啊。只是你的臣子实在做得不好,罔顾众人多番警醒,独断横行,擅自放走无数罪人;还殴打兄长,训斥君使,目无君上,今罢黜你虎威将军之位,罚一百板。”
“来人,将他带下去。”
宋宴清有想过他会气得完全听不进话,只是没想到这次宋齐光翻脸如此快、下手也如此狠。
一百板?
是真要杀了他啊。
情急之下,他采取了“掀桌子”的方式,试图拖延时间。
“父皇,儿子的确信不过你,你生杀予夺惯了,连待儿子都是如此,想来一时气怒就会将那些流民都杀了。”
满堂宫人听了这话,都开始头皮发麻。
候着的兵士也更是闻声呆住,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小心瞥着帝王的神色。
宋宴清语速飞快:“你与阿娘说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儿子在畅音阁闹出了不识君父的笑话,那多可笑啊,儿子认不出自己的父亲。”
这显然是其他人不能听的,宫人头低得更厉害,小心肝紧张得砰砰跳。
“你也没阿娘说的那么好!”
宋齐光听得头都要气炸:“你娘教了你些什么玩意儿?!”
“不过是些女人对丈夫年轻时的印象罢了。”宋宴清抓住能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她说你英武过人、威严强大……”
宋宴清把记忆里王婕妤讲的那些哄孩子的鬼话一一道来。
若非有王婕妤的倾情贡献,宋宴清自己实在编不出如此情真意切的瞎话,毕竟他厌恶面前的男人,不给他两下纯粹是宋宴清要为自己和系统的小命负责。
和鬼话里的人相比,宋齐光都得承认自己比不过。他年轻时,在小儿子的生母心中,竟是那般出色么?
这番先抑后扬的鬼话,也夸得宋齐光怒火消弭一二,剩下的却驱使他盯着小儿子审视。
宋宴清便不能停,还得继续演。
“可你脾气差得厉害,行事更是不讲道理,简直专横跋扈。”
似乎在宋齐光眼中又看到了冒出来的火光,少年立马改口:“但你博学多才、才情出众、待我也……也好。除了大哥二哥,其他兄长们都没有正经官职,却给儿子当将军。”
算有点良心。宋齐光都不知道被这小子气了多少回,折腾不停。
“儿子也知,帝王难为。”少年身上那股放肆劲又回来了一点,说话管不住嘴毛病也继续犯,“父皇手底下的官也太没没用了,都是些废物,我看还有不少不怕死跟父皇作对的,好比那些要算计父皇的。可父皇非要远离儿这样的忠臣,让他们在背地里乐吗?此非明君所为!”
“一百板,你想打死儿子吧。我要是死了,就再没有人——”
宋齐光打断他剩下那些可以猜到的屁话,冷声道:“是你自己找死。”
“除了你这混球,哪个敢行这等事!”
“儿哪能看父皇白白上当,净便宜了那些心思阴暗的废物。”宋宴清感觉自己真不愧是死过一次的,满嘴什么鬼言鬼语。
宋齐光被明着骂了,但火气诡异地又消除了不少。
他甚至冷静了些,想起来了王婕妤的一些事。
孩子尿在他身上,那个不太聪明却直率的美妇人却还能笑出来,无知地说童子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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