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淞微微颔首,等她面东而坐后便净手,为她取掉发钗,换上钗冠,高声祝福她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赵含章起身,再次向赵淞行礼,然后面向宾客,微微一笑道:“笄礼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众宾客懵,怎么就差不多了,你不得下去再换礼服来拜吗?这才进行了一半,哦,不,是一大半。
赵含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了,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众人看,“按照礼节,及笄礼自然没有结束,甚至依据礼,在场的很多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这场及笄礼也不该办。”
众人沉默,一时拿不定她的意思。
“我在孝期,在座的很多人都在孝期,自贾后乱政,礼仪崩坏,再难有人可以完全遵从礼而生活。”
赵含章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赵含章一脸严肃道:“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情况,古礼是为仁、义、孝、智、信而立,但到现在,秩序崩坏,百姓流离,父母兄弟分离,礼都成了笑话。”
“我们为自己找借口,说要应势而变,但每一次应势而变都有痛苦的事发生,”赵含章道:“去年匈奴军南下,我们汝南郡遭难,特别是西平县和灈阳县,皆受损严重,其他各县也被乱军抢掠过,在座的,有几人没有亲友在这一场混战中死去?”
宾客们眼睛微红,特别是范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去年的战乱,她是在场的人中受伤最重的,比她还重的,便是全家灭门了。
“我之所以在这时候举办笄礼,也是想见诸位一面,”赵含章道:“在座的,不仅有各县的县令,还有各县有名望的贤者,我见你们一是想通告各位,从现在开始,我是汝南郡郡丞,汝南郡辖下十个县全部归我管辖。”
宾客们面色稍紧,紧紧地盯着赵含章看。
赵含章也一脸严肃而认真的盯着他们看,掷地有声的道:“二是想请诸位协助,协助我管理好汝南郡。”
赵含章冲他们深深地揖了一礼,沉声道:“如今朝廷落难,各地纷乱,汝南郡贫困交加,百姓流离失所,而我们的家就在汝南,百姓落难,便是我等落难,诸位救百姓,便相当于自救。”
“我请诸位助我!”赵含章再次深深地一揖。
柴县令都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忙起身回礼,但有比他更激动的人,一旁的高县令满眼是泪的起身冲赵含章深深一揖,大声道:“赵郡丞不弃,我等必竭力而为,同为百姓!”
赵含章看着陌生的高县令,激动起来,直接走下敞轩扶住他拜下的手臂,大声道:“好,有高县君如此,我汝南郡何愁不安呢?”
众人也被说得心中激荡起来,暂时忘掉了赵含章的年龄和性别,齐声拜下,应了一声“是”。
赵铭定定地看着这一切,他就知道,她身上自有一股魔力,总能让人信服她,好像她说的将来就都能做到一样。
汲渊也很激动,两只手都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倒是一旁的傅庭涵淡定得很,只是看着赵含章的目光带着笑意,专注而又温柔。
赵含章反客为主,哦,不,是由羞涩矜持的笄者变成了领头的正宾一样,直接在院中会客起来。
赵含章毫不掩饰自己对汝南郡的计划,她对众人道:“我希望将来汝南郡能固若金汤,百姓生活在其中安居乐业,我等也能够不受战乱之苦。”
县令们还罢,跟着来参加及笄礼的士绅豪族们却很怀疑,轻声问道:“豫州若是都乱了,汝南郡又岂能独善其身?”
赵含章叹气道:“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啊,至少在豫州被匈奴军或者乱军攻入时,我们汝南郡能够将敌人挡在外面。”
她道:“我没有刘越石之才,所以需要诸位的协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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