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而不决时皇帝决定选中间值,道:“冀州刺史的任命先放下,让王浚和刘琨暂停争斗,现在他们占的郡县归他们自己管理,待朝廷定下冀州刺史后再说。”
苟晞气恼,忍不住一拍桌子道:“陛下这是偏向刘琨吗?如今冀州中山郡、代郡、上谷郡和广甯郡皆投向刘琨,王浚手上才有几个郡县?”
此时苟晞怒目圆瞪,他又长得雄壮威武,怒而站起时,一股血煞暴虐之气冲着皇帝的面门便来。
皇帝脸色瞬间苍白,心中生恼,却又不敢此时激怒他,左右侍卫也紧张起来,戒备的看着苟晞。
在苟晞强逼之下,皇帝不得不坐在案前起草诏书,但他写一行歇一会儿,和苟晞扯东扯西,就是不肯马上把诏书写出来。
他在拖延时间。
苟晞也察觉了,不由气恼的在堂前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瞪一下皇帝,“陛下还没写好吗?”
皇帝沾了沾墨后道:“不急,不急,天冷,这墨干了,写出来的字不好,得重新研墨。”
苟晞耐心告罄,疾走两步上前,一把抓住皇帝身旁的周内监,掐住他的脖子道:“如此贱奴,竟连墨水都研不好,留之何用?”
说罢手上一用力就要把人脖子扭断,皇帝大惊失色,猛地起身,指使左右道:“快拦住大将军。”
他焦急的在一旁劝说,“大将军不可,这是从小便服侍朕的内侍,你,你怎可无礼?”
左右侍卫不敢拿刀,便奔上前拉住苟晞的手臂,但苟晞力大,手臂一震将人震开,再一脚一人踢飞。
侍卫被踹飞,半天起不来身。
皇帝见他掐着周内监的手要用力,再顾不得危险,连忙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不可……”
苟晞打算一扭的手便顿住,但也没放手,虽然没立刻扭断脖子,却也在渐渐收紧手指,他垂下眼眸看着惶恐的皇帝若有所指的道:“即便是从小服侍的内侍,若不听主人言,也可废之,陛下切莫心慈手软,不然谁知这等下臣什么时候就反噬了呢?”
苟晞在隐指赵含章,但皇帝此时心里眼里看到的都是苟晞,听到的也是苟晞的威胁之言。
正僵持不下,周内监嘴巴大张,舌头都快伸出来了,眼睛翻白,手已经无力的垂下,听到消息的赵仲舆带着人冲了进来。
看到苟晞如此以下犯上,顿时大怒,他冲上前去一把抽出侍卫的刀,横在他的脖子上道:“苟晞,你敢在陛下跟前杀人,是要谋逆吗?”
跟在赵仲舆身后进来的大臣们也纷纷劝道:“大将军快快住手,莫要伤了陛下。”
苟晞这才松手,目光阴鸷的盯着赵仲舆道:“赵尚书,你们祖孙二人好算计,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陛下身边,把满朝文武耍得团团转,怎么,你们赵氏想要取晋而代之吗?”
“你起谋逆之心,少在这儿栽赃人!”赵仲舆气得脸色通红,义正严词地道:“我们赵氏忠于皇帝,只做晋臣!含章在外兢兢业业,为大晋收复失土,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每日只知沉溺声色,为那三两肉的欢愉抢夺国家之利,藏匿军饷,提高赋税。苟晞,时至今日,你还记得初入仕途的志向,记得当年洛阳城中那个清正廉洁的苟道将吗?”
赵仲舆怒气勃发,口水直接溅到他脸上,“你知道现在外面的百姓都是怎么叫你的吗?”
“屠伯!他们叫你屠伯!”赵仲舆忿怒得眼睛都瞪大了,步步逼近道:“这一年你拥兵自重,酷爱严刑,任人唯亲,甚至以杀人为乐,现在更敢在陛下面前动粗,苟晞啊苟晞,你哪里是要做第二个东海王,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苟晞大怒,伸手一把捏住赵仲舆的脖子,就要扭断,左右大臣见之大惊,连忙阻拦,侍卫们也纷纷抽刀攻向苟晞。
赵仲舆和周内监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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