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要扯大旗,请客喝酒,走通关系,还得出高价,成本高得不得了,当然了,和现在北方的粮价相比还是很低的,但现在下乡更低啊。
于是管事沉迷在下乡收购粮食上,他干脆和底下一众伙计道:“我将此事交给你们,不论你们是以怎样的价格收购,我都是一石二百四十文小麦,一石二百八十文谷子入账。”
众伙计眼中一亮,也就是说,他们只要以更低的价格收进小麦和谷子,便能赚到差价,而现在江南本地粮商给小农们的小麦价格在一百八十文到两百文之间浮动,谷子价格在二百二十文到二百五十文之间。
他们只要以比当地粮商高一些的价格,再控制在管事的收价之前进货就能赚到钱了。
于是伙计们快速的算计起来,纷纷领了钱出去。
当然,他们是不敢一个人出去收货的,都是几个人,或十几个人组成一队出去,不然要是遇上打劫的,他们又不是本地人,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但村子里的小农民们也并没有太多的粮食卖,他们总要留够一家的口粮,又要上缴粮税,剩下的才能换成铜钱。
所以三天之后,管事清点一批粮食送走,再要收购,却发现已经从附近的村里收不到粮食了,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士绅地主身上。
但尝到了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的好处,他是不太愿意再费太高的成本去收购粮食了,于是和留下的伙计们说了一番悄悄话,当即就让他们走了。
阿春是三江村一个十七岁的青年,他穿着草鞋飞快的越过田埂跑回家中,兴奋的和父母道:“阿爹,阿娘,北边那些收粮的客商又来了。”
他爹皱眉,面无表情的道:“我们家没粮食卖了。”
“我知道,我想和他们一起去收粮食,”阿春道:“他们说了,只要我跟着一起运货搬货,一天能给十文钱,我要是能给他们介绍人家卖粮食,每收到一石就再给两文钱,阿爹,我想和他们走。”
男人皱眉,没有说话。
阿春娘忧虑道:“不会是骗人的吧?”
阿春心中着急,急切的道:“我只有一条命在,他们能骗我们什么呢?阿爹,让我走吧,阿兄刚娶亲,家里的地不缺人种,我留在家中无用,我,我不想和村尾的十二叔一样。”
村尾的十二叔因为是最小的孩子,上面给几位兄长娶完媳妇以后他都二十三了,他家再拿不出钱娶媳妇,加之兄长们闹着要分家,他最后就一个人被分到了村尾,因为穷,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一直一个人过活,日子很不好过。
阿春是有感觉的,他十七岁了,但家里已经拿不出给他说亲的钱。
而且俗话说的好,好男不吃分家饭,他想自己闯荡一番,不靠父母兄长过活。
阿春爹沉默了许久,还是点头答应了,他扭头和阿春娘道:“给他做几个饼子带着。”
阿春高兴起来,忍不住低低欢呼了一声。
阿春爹道:“现在各个村子除了地主老爷家里都没有可以卖的余粮了,你要找粮食,就去找地主老爷家的管事。”
阿春明白,他们常给这附近的地主干活,和他们家的管事熟,他甚至还熟悉好几个东家呢。
这些小地主喜欢囤一部分粮食,卖粮也喜欢找本地粮商,不过他们也不是一股脑往外卖的,毕竟秋收后粮价下跌,他们一般都会分批出手,有的甚至会把粮食留到明年三四月,在青黄不接时卖给粮商,以得到一个更好的价钱。
阿春就带着赵家伙计去找这样的小地主。
有的管事看在价钱上给他们出了一些,还有的则是怎么都不答应出手,不过伙计们也不慌,扯出了赵含章的大旗。
看在赵含章和朝廷的面上,不少小地主都愿意把粮食卖给他们,有的甚至希望赵家的伙计能为他们引荐赵家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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