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文钱一斤,如今是官盐,盐只能从县衙出,我们县衙有专门的盐官,”衙役疑惑的看着他们,“这事先前出了布告,因是要紧的国策,各里里正,各村村老都被叫来背诵,并向村民们传达,还有学生时不时的下乡宣传,你们怎会不知?”
傅咏趁机道:“我们因战乱避入山中,已有三年多未曾出山了,所以不知外面天下巨变。”
衙役一听,惊呆了,“你们是从山里出来的?”
傅咏点头,衙役就连忙问道:“你们人多吗,可要入户我们梁县?”
现在还在路上和街上流浪的人基本都被他们搜刮完了,只要看见就要拉到县衙里登记造册,送地,送粮食,送农具,送种子,送房子,就为了他们能在本县落户。
隔壁县特别讨厌,放出口号说要送他们泥砖房,而他们县目前的能力只能送茅草房,砖坊离他们县有点远,买砖要排队很久,而他们县目前没有适合烧砖的泥土。
唉,县令说得对,仰人鼻息就是要受些委屈,他们抢人抢不过隔壁。
已经可以预见,今年秋收过后,他们县的总人口会少于隔壁,新增人口会少于隔壁,税收等等都会少于隔壁。
衙役眼巴巴的看着傅咏,问道:“你们有多少人,都在山里吗?青壮多吗?哈哈哈,不是青壮也没什么,老人我们也很喜欢,只要来,我们都给建个房子,下分土地,粮种和耕作用的农具也不用操心,衙门直接给……”
傅咏身后的人心动不已,忍不住去看傅咏。
傅咏却是面色淡然,将目光从盐所收回来,问道:“占田制吗?每年百姓要课税多少?种子和农具是租借,利息几何,或是多久归还?”
衙役愣了一下忙摇手道:“可别乱说,我们大将军现在的政令和之前朝廷的占田制可不一样。”
他苦恼的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这叫什么制,县君他们上次提过一嘴,叫什么平均,我们给的地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地,会组织人将地开垦出来的,不是像以前,直接课税,自己能占多数占多数。”
晋武帝发布的占田制,容许天下百姓占垦荒地,男子可占地七十亩,女子三十亩,丁男课田五十亩,丁女二十亩。
荒地,荒地,顾名思义,就是那些从未被耕作过的土地,需要百姓们自己去抢占,开垦,不管他们是否能开垦到足额的田地,都需要课税五十亩和二十亩。
所以为了有足够的粮食,百姓们只能拼命开垦,耕作。
士绅土豪们的地还是自己的地,国家的税收还是要靠普通的百姓,他们累死累活一辈子,全都为国家和地主们赚钱开地了。
因为不限制买卖土地,他们开垦出来养肥的地总会以各种形式流向士绅土豪。
衙役他偶尔守在县令的门外,听他和学堂里的大学生们谈过这个话题,因此有点印象。
他骄傲的道:“我们大将军的田制却不一样,天下所有莫非王土,所以丢荒超过五年便可算无主,朝廷直接将无主之地收回国有,再分配于民。”
“我们每人皆可授田,去年新出的政令,新造册的丁户,不分男丁女丁,只要年纪在十四以上,五十五以下者,皆可分得足额的口分田和永业田。”衙役经常去拉人口,给人做登记分田,所以对这一项国策最熟,倒背如流,“在我们县,口分田能分得四十亩,永业田二十亩。”
怕他们分不清口分田和永业田,他还在一旁解释,“口分田就是给你们耕种,身死之后还是要交还给国家的,永业田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但不能私卖。”
“对了,你们还不知吧,如今田地不仅不能卖,也不能买了,便是官员豪族也不能买卖土地,你们要想得到土地,就得落户!”
董舒惊叹道:“一人六十亩,那两口之家岂不是能有一百二十亩地?种得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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