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歪在他肩膀睡着的人,刺眼的阳光被玻璃上的遮阳膜挡住,只落了一层淡金色在她的脸上,照出了她鼻尖上细细的绒毛,偶有颠簸而让她微颤的眼睫,还有因为睡着而微抿的唇角。
如果之后的一个多月,她都能像现在这样,那婚礼真的就可以在英国举行了。
“枝予,”靳洲轻轻揉了揉被他握在掌心的肩膀:“到了。”
安枝予眯着眼抬起头:“这么快啊!”
楚菲菲扭头瞧了她一眼:“你都睡了快一个小时了!”
跟在他们车后还有两辆商务七座。
眼看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了四五个人,楚菲菲走过来:“给你们拍照的是哪家婚纱摄影公司?”
安枝予摇头:“不是婚纱摄影公司,是个工作室,”安枝予用眼神示意:“和靳洲说话的那个灰头发的男人,应该是今天的摄影师。”
楚菲菲定睛看过去,辨认几秒后,她倒吸一口气:“是是是那个叫卢什么来着?”
方宇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把遮阳伞,撑开挡在安枝予头上:“卢婓。”
“对对对,卢婓,他好像被提名为国家地理旅行摄影师!”
“不止,”方宇又补充:“他还拿下了Hamdan国际——”
“对对对!”楚菲菲激动地嗷嗷叫:“就是那个年度总奖金为四十五万美金的,摄影奖中金额最大的那个奖!”
安枝予歪头看她:“以前没发现你还留意过这方面啊?”
楚菲菲朝她挤眼:“主要是他帅啊!”
安枝予:“......”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卢婓和靳洲走了过来。
“靳太太,你好,”卢婓朝她伸手:“这次你和靳总的婚纱拍摄会全程由我负责。”
安枝予与他浅浅握了手:“那辛苦卢老师了。”
卢斐语气随意:“靳太太喊我卢工就行。”
安枝予不由得看向靳洲,靳洲垂眸笑了笑:“卢工也行,卢老师也可以,你觉得怎么顺口怎么来。”
梦恛镇是个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的古镇,不仅有苍老的廊棚,还有幽深的弄堂。
一条宽不过两米的襄柏河将整个小镇划成了两道不一样的风景。
河西是古朴的民宅,马头墙翘角飞檐,高低错落,静谧如诗。
河东是供游客消遣闲逛的各种茶馆小店,熙熙攘攘。
“我们今天是在街上拍吗?”
“傍晚会在街上拍,”靳洲手指东面给她看:“白天我们去那。”
梦恛镇不仅是个旅游小镇,还是一个大型的沙漠玫瑰种植基地。
八月,正是沙漠玫瑰的盛开季,灼眼的红,翠滴的绿,接天连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靳洲穿着一身白色的戗驳领绅士西装牵着一身犹如熠熠白雪的她,安安静静地沿着那条不平坦的小路走着。
远远看着,两人仿佛一副静态的画,但是风一吹,火红色的花海和雪白色的轻纱摇曳成洁白的海浪。
卢斐迅速举起手中相机,捕捉到了最纯净的白与最热烈的红相融的那一瞬。
傍晚的小镇又是另一番风景。
在晚霞的辉映下,民宅倒映水中,波光潋滟,粉墙黛瓦。
安枝予站在拱桥上,堆叠在裙摆上的立体蕾丝编成的花朵也被晚霞映出了别样的颜色,淡淡的橘,粼粼的粉。
从河边一位老者的花篮里买下一束火红色的沙漠玫瑰,靳洲直起腰看向桥上的人。
晚霞把他挺拔的背影定格成了笔墨刚劲的一幅画,可他那双晕染温雅的一双眉宇却温柔盖过桥下静谧的水面。
他踩过平滑的石板路,走到她身边时,将那束火红色递到她怀里。
安枝予转过身,劈天盖地的晚霞落到她眼睛里,如洒了碎钻一般璀璨,她接过他手里的花,问他:“你知道沙漠玫瑰的花语吗?”
他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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