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医,巫,商人,百工,皆非良家子,若当个巫令、医曹,日后必然会止步于此。你若是男子,还可读经学,经人举荐为官,可惜你身为女子,实在无晋升之路,不过,你可以择一夫婿,嫁人——”
说到这里,尚傅看到韩盈脸上多了几分不悦,他顿了顿,又改口说道:
“你不愿嫁人,那,若能做出一番功绩,可凭此择一明主追随,也可以试试封爵,昔日高祖还曾封过雌鸣侯。当然,这些对你来说太过遥远,我亦不知你能力如何,这四条路,我交由你选,如何?”
韩盈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面前的老者,半晌,十分不解的问道:
“你不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小人吗?不觉着我的想法很奇怪吗?”
“咦?”
尚傅奇怪起来,他眉头微皱,完全不理解韩盈为什么会这么想。
“听你的意思,人若要建功立业,就不□□华富贵了?谁告诉你的这话?荒唐!建功立业本就和加官进爵相连,若不能令有功者得赏,有错者得罚,岂非天地失序也!”
说完,尚傅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看你心有沟壑,也不诓你,若想成为女士,那对女子的规训,少听!世间男子何曾停止过追求功名利禄,其手段发指者不计其数,他们都不曾羞愧,你倒好,先给自己套上枷锁!那还走个甚!”
女士,是有士人行径的女子,而士人,指的是古代的知识分子,能够通过各种手段参与国家政事,施展抱负,当然,同时也可以获得荣华富贵。
有那么一丢丢文学素养的韩盈,好悬没曲解尚傅的意思,以士人来总结她的追求是有些拔高和夸张的,不过大抵符合。就是韩盈被骂的有些懵,怎么变成我想的不对了,不,我说的不是建功立业,明明是救……
想到这里,韩盈突然怔住。
为什么潜意识里我会将救人和清贫联系在一起,为什么我觉着表达野望,喜好荣华富贵是不道德的小人行径?
随着这两个问题的出现,韩盈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自己的思维,早就被驯化固定住了。
韩盈已经分辨不出这是源于社会对医生的约束,还是对女性的要求,她暂且放弃思索此事,而是疑惑于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位县令会对她那么好?好到,韩盈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自己生理学上的爷爷。
犹豫了一下,韩盈摇着头问道:
“我不明白,您为何要这么帮我?”
“看你有几分才华,不愿让你就此埋没下去,若能造福一方百姓,那就更好。”
说着,面前的老人周身萦绕起悲伤之意,他沉默片刻,又道:
“我想,人世间,总是要有几分公道在的。”
韩盈看着他的模样,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不再追问,而是思索起来他给自己提出的四条官道。
昨天的溺婴事件,让韩盈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情,靠学医,当医生,那什么也办不了。
只有当官,依靠组织的力量,多方面下手,才能减少这些悲剧的发生。
只是,女人能当,不能说官,都是吏,甚至是吏也太少了,而这四条路,哪一条路都不好走,前两个不仅没办法晋升,还容易因为县令的更替而失业,选个明主稍微靠谱一点,但太拼眼光和运气,而是,家臣哪有那么好当?
至于爵位——
有爵位,却无实权,除非真拼到封侯,否则又能有多大用?更何况等汉武帝推行儒学之后,女性爵主进一步受到打压,前面的不涨,后面的不封,她想顶着风上去,难如登天!
可再难,也是有路了啊!
至少县令善心的把好坏都说了,尤其是指出了巫、医的职业困境,要是她真在这两条路上撒丫子狂奔,十年之内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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