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扶人,只是手刚抬起来,就又放了下去。
好在,韩盈心力承受能力强了很多,片刻她就缓了过来,再次看向牛女父亲。
这个男人,不,应该说他是老头,他老的头发灰白,露在外面的皮肤松弛的挂在骨头上,看不出半点肉来。妻子同样是衰老的不行,壮硕的牛女完全能脱离这两人的掌控,可她却像是接受自己命运了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情况,韩盈最初想的是赋税,虽然刘邦规定女子十五岁不嫁的人头税是五倍,可谁知道底下的官员吏目层层会加码到多少倍,本来一个家庭的盈余就少的可怜,再加,怎么活下去?
可现在看,事情好像还不止于此,如果说牛女是受害者,那她的父母则同时呈现出加害者和受害者倾向,在结合牛女的身体状态,韩盈终于想透了她刚刚没有想明白的古怪之处。
是‘风言风语’!
在城市里生活的她,其实已经不太能理解这个词汇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但换个词,‘群体性冷暴力’和‘群体性直接暴力’,就好理解了。
以此梳理,韩盈就能勾勒出事情的大致原貌,村里生活的牛女,小时候的壮硕和能干带来的夸奖,在十三四岁还没有来月经的情况下,全转变为恶意的揣测,彼时的牛女父母还很在意她,顶着压力硬拖,可拖到十五岁,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只能想办法把她嫁出去。
这时候,牛女身体的问题已经传了出去,她很难找到好的人家,那男人必然违背牛女的意愿尝试过很多次,不然,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伤,而牛女撵回娘家的时候,恐怕也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于是,整个村里开始出现冷暴力和直接暴力……
将这一家三口的经历复原之后,韩盈得出了她最不想得出的结论。
牛女父亲执着将她卖掉的选择,的确是牛女最好的活路!
这样的现实,太让人沉重了。
韩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等了一会儿的牛女父亲看韩盈没有要买下她的意思,默默的转身要走。
他刚动,站在不远处,一直注意这边动静的女商左仪突然出声:
“你这老畜,净会骗人,一个不能生的女奴,在亭市不过五千钱,你倒好,直接敢要八千钱,怎么,拿月女当肥羊宰啊!”
骂声来的爽利,韩盈不由得扭头向那人看去,出声的女人正向自己这边走来,她穿着方便行走干活的襦衣和短裤,看不出穷富,不过面孔暴露出几分细节,虽然已经有了眼角纹,但她的皮肤白泽光滑,不是富裕人家,根本养不出这样的脸来。
联想此地住的人是什么职业,韩盈心里就有底了,不过,她还是拱手问道:
“不知您是?”
左仪见韩盈对她感兴趣,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妾身姓左,名仪,”紧接着,她又道:
“妾是个贩丝和布绸的女商,听说隆亭来个能给人治病的神医,便想来见识一番,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骗子,您可要小心被骗啊。”
左仪的态度很热情,但她这么议论一个人价格的感觉令人很不适,韩盈看周围人没有任何反应,略微沉默了下,问道:
“原来是左商,在下正好想请教一下,这奴隶的售价,怎么还差出这么多?”
问这个,自然是韩盈起了把牛女买下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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