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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盈没有拒绝。
她时间紧迫,没办法在方丘县多呆,大范围上有怎么对付江悍的办法,但在执行上就开始露怯了,手头其实没有能用的人,非写那封让方丘县令生气、害的常宜额头被砸了个口子的信,其原因便是,在她现有信息下,县令是最适合对付江悍的人。
他和江悍有职权上的冲突,相处近十年之久,知道对方势力大小和范围,自己能坐稳县令实力也不会差,又能直接被自己威胁……这些基础,使他能在韩盈给出一个大致方向后,轻而易举的具体实施出来。
而这点,方丘县令在说的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江悍求财心切,方丘上你想要的药种再多,恐怕也过不了两千斤,顶多分个一万钱,虽说来回半个月就能赚怎么多的确不少,可这怎么也是运送十万钱的巨款,路上没十多个人护着,别想安全的带回来。”
方丘县令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县里究竟有多么不安全,他端起来陶碗,喝了口降噪去火的金银花茶,继续道:
“这些人中,他怎么都得出一半,这就得七八个,还得有个心腹带着,否则……呵,总之,让他们出工,钱总得给够,如此一来,能落到手里的算不上多少,拿来养人也不够。江悍肯定不满,可我这边咬死了不再多分,那他必然会换个办法,再从药材上多捞钱。”
“是向那些能够采药的农夫下手吧。”顺着对方的思路,韩盈说道:
“江悍不会出面,却可以指使心腹,丘上和县城隔了四十多里,这一走,短时间便回不来,如此,江悍身边防守肯定空虚,抓捕起来便更加容易,而且——”
说道这儿,韩盈的眼神有些晦暗:
“他手下这般欺凌农户,杀之以平民怨,想来后续也不会有游侠儿喊什么‘义’来为之复仇了。”
“正是。”方丘县令捋了捋胡须,笑眯眯的继续说道:“还能将日后不再继续收这药的事情推到他们身上。”
韩盈回了一个默契的浅笑。汉代,山川鱼泽都属于皇室所有,归属于皇帝的私库,方丘县的丘自然也是山的一部分,山和山上长的药材从现有法律上属于少府管辖,他们是绝对不能拿来做交易的,这也是为什么方丘县令没有表现出多少贪婪,还会允许江悍一个民间力量参与公对公的交易中。
因为这场‘丘上药材的生意’,其实就是场为江悍设的局。
不过大型公对公侵占皇室产业的生意不能做,不代表药材不能采,宛安县冬季生活的取暖物中,就有一部分来源于归属于皇室的林木,树叶和枯枝都任由普通农人取用,一方面减少这些东西堆积过多引起林火,另一方面还能缓解民众用火不足的问题,算是两全其美。
而方丘县也可以做些类似的事情,只要别太过分,归属于少府的税官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
当然,在这个时代,大家其实都做的比较过分,而税官头上的上司隔太远,自己又还得在本地混,那还是继续装瞎比较好。
这也是为何沈时、江悍都没有怀疑这场生意能不能做的原因,至于常宜,她对韩盈滤镜太深了,说什么都信。
“这局能成,多亏了有文县令您这样有能的人在啊。”
对自己有利的人,韩盈从不吝啬夸奖和高帽:“可惜我不能在方丘县多呆,见到此人被捕之景,只能先提前祝文县令能除恶正法,日后荣升高官了。”
好话人人爱听,文县令嘴角按耐不住的扬了上去,脸上更是止不住的喜色,不过话中还是带上了几分客套:
“哪里哪里,这事儿是你在出谋划策,我不过是跟着沾了点光而已,韩医曹放心,常宜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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