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盈敏锐的感觉到这里面有大坑,吴起吸脓的典故她还记得呢,上位者的屈尊纡贵,代表着他们要获得更大的利益,这坑她已经栽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绝对不能再掉进去,即便是汉武帝已经将自称从彻换成了朕来表示威慑,她仍没有落座,而是再次拜道:
“臣惶恐。”
刘彻神情有些不悦,直接呵斥起来:“迂腐!”
声音中的不满很明显,但韩盈未曾起来,就这么无声的与对方僵持起来。
几个呼吸过后,刘彻突然说道:“罢了,你初次进宫,谨小慎微些也是清理,不称你为先生罢了,坐下吧。”
“多谢陛下。”
口中说谢,韩盈仍没有放松警惕,她在席上正坐,刚坐下去,便听到汉武帝温和的说道:
“之前看你治水疏中,有提国亡之论,极其奥妙,只是其中有不少未言之处,我欲闻此要之极,还请其尽心所言,莫要隐瞒。”
闻言,韩盈一瞬间心梗在了原地。
她就说!
怪不得汉武帝今天如此热情,这么的礼贤下士,原来是这里有个大坑等着她!
当初她拿国家灭亡来吓唬汉武帝,而能吓唬住皇帝的,必然是极为有用的干货,可以说是后世剖析封建社会运行的总结出来的规律,这样的智慧结晶,甚至比先贤治理国家的政论还要深刻。
正因为太深刻,韩盈写的时候便缩减模糊了许多。
只是真理就是真理,对于汉武帝这样的统治者来说,发觉其中的价值和她有所隐瞒一点儿也不奇怪。
麻烦的是,那些对封建社会从上到下剖析的太过于透彻,对皇帝也没有多少符合汉代的尊敬,甚至将权贵划分为阻碍社会进步的毒瘤,韩盈不介意往外解释一部分,毕竟她现在就是货与帝王家,问题是,在汉武帝面前,韩盈没有控场的能力,对方又擅长观人,真被他抓到了关键处问题起来,她除了沉默,没法回答,而对方又能清楚的看出来,她什么都知道!
更糟糕的是,殿里现在不止有她和汉武帝,还有那么多宫仆,以及执笔在侧的史官,今日殿中的事情,绝对会外传出去,那……
韩盈猛的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她缓了缓心神,道:
“婴为女子,诚蒙陛下赏识,方有今日,怎敢隐瞒?只是一国亡因宛如乱麻,我如今也理不清全貌,只有两点能说上几分,一则,是福祸相依,既得了好处,便要承其之恶果,秦之政便是如此。”
说道此处,韩盈顿了顿,重新逐渐语言,继续道:
“商鞅之策终使始皇一统六国,却也使其难以调转方向,施加仁政,但若是将此视为秦亡之因,仍不全面,秦一统六国,各国语言、文字、度量衡、车辙各不相同,期间混乱无数,若不尽快将秦政推行至六国,则六国生乱,若尽快推行秦政,必将大量损耗秦吏,此便是为未来埋下隐患。”
刘彻看着面前的女子,从政途和人生阅历来说,她的年龄实在是年轻的过分,可即便她年龄更大些,四十多岁,给出这样的解答,仍能令人觉着惊艳。
韩盈说的内容,后人看起来当然不算什么,可就像是董仲舒提出来的建议一样,那些修明堂兴建太学也没什么稀奇的,可这么‘简单’的东西,就是没人给汉武帝说。
就像,昔日的贾谊名篇《过秦论》也不过只是讲了秦疲天下,不施仁政,以至于亡国的结果,并没有再进一步说秦朝军功利益集团已经扩大到了极致,没有另一个势力能够制衡,更没有说当时的局势,使得始皇无论如何选择,都会有导致六国旧势力再次反扑的隐患。
刘彻思索着这从未有过的角度,发觉韩盈所说的内容,带入汉国,也能分出不少好因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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