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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七百年后的《君主论》描绘出的圣明的君主,应当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能在自己或国家所需要的利益中,反复切换守信与弃信、慷慨与吝啬、残酷与仁慈等诸多极端行为,而在始皇时期,韩非子已经将这些东西总结出来,并将手法称之为法、术、势。

这些内容,来自后世的韩盈或多或少的听到过不少,但董仲舒看不到千年之后的君主论,也接触不到成为禁书的韩非子,不过,在与汉武帝和诸侯王的切身接触中,他的确能够感受到韩盈话中所指代的意思。

如果想成为儒所认为的圣君(统治稳定、社会各阶各司其职),那这位君主必然会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包括儒所反对,不耻的手段,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压制住各方利益集团,而照着儒所画出来的规范标准去做,那这位‘圣君’,反而会成为各方利益诓骗糊弄的对象,以至于一事无成。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董仲舒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念头。

皇帝,或者说,从周天子的‘大统一’开始,早期的君主承担精神象征作用,而实际的权力更多掌握在丞相手中,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权力也越发的向皇帝集中,无论是战国时的先贤,还是如今的董仲舒,都认识到了君权扩大是新制度下的必然结果,所以他并没有追求皇帝垂拱而治,而是选择加强君权的同时并试图套上缰绳,可惜……

“君岂无私欲耶?”董仲舒疲倦的叹息道:

“圣君,不过是空谈尔。”

其实后世对国家模式的推导中,理想化状态下,能让社会发展最快的模式,反而是‘圣君’君主制度,既一个对未来发展百分之百准确,绝对理智,绝对不会犯错的君主,在集权制下能够最大化的动员社会的资源进行发展,而不是像其它制度那样需要将一部分资源耗费在维持公平运转上,可惜世上并不会有这样理想的君主,反而只会出现不受臣子约束的‘暴君’。

而一个受臣子约束的‘圣君’,遇上心思莫测权臣和小人的情况,远比遇上周公高,很大程度上能将整个国家带到沟里去。

明白这点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满满的无能为力。

好在,董仲舒之前看过韩盈所谈理论,对世事变迁已经有了些许心里准备,他没有沉郁多久,却也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圣君再谈下去就要犯忌讳,至于天人论未来会出事……他一介凡人,管不了死后的事情,倒是韩盈所行,着实更需要说说。

“你之所行,暂未失序,又有利于民,我并无阻你之必要,只看你如一时异俗,逐步消亡即可,不过我虽不动,却不代表他人不会动手……韩婴,你可知自己在动摇礼法根基,却无新礼而补之么?”

闻言,韩盈顿时理解了为何董仲舒对她如此的‘宽容’。

因为她哪怕拥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也没有真正改变父权社会的运行规则——既:爵位、财富的继承权。

只要还是嫡长儿子继承,女儿无法获得来自法理上,能够继承父亲亦或者母亲爵位财富的前序资格,并平稳的运行下去,那她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短暂的泡影,最终还是会回归男尊女卑的传统当中。

毕竟,哪怕是同样的家庭中,能够继承父母地位和政治资源的男性嫡长子和嫡次子发展都是天差地别,更不要说未来本就受限的女性,很多女孩儿可能衡量一下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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