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实际上是真不懂人情世故的年轻人好上许多,察觉家里人态度缓和的她们语调轻松,不仅开始讨论利弊,还能过来询问于秋。
“孕妇显怀后便要入住舍馆,煮药的药材和煮过的药渣都会留档……”
于秋随口说了几个常见的规矩,前者是为了防止孕妇家里规矩过于繁琐,对孕妇生产时不利,而后者则是防止有人动手脚,医者和患者家里都防,当然,是防患,也是保护,举例举完后,她又笑着道:
“长安别的不说,这点上倒是好很多,不缺竹简用,奥对,还有关于如何取信病患我忘了说了,长安的京医院还未建成,等到了之后,你们要先给那些小吏的家眷义诊,即是扬名,也是靠本事立规矩,只要规矩先立起来了,即便是权贵,也会将其当回事的。”
立规矩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是为了检测去的女医实力如何,日后若遇上想耍横的,韩盈也能拿此去讲理,就算是对簿公堂也有底气可言。
这背后的内容,在场能想出来的人少的可怜,倒是老医们的态度更加有所软化,就像是女医魏月说的那样,哪有十全十美、一点儿都不付出就能得到的高薪工作呢?
想到这里,伊翁不由得长叹一声:“终究是没别人有本事啊!”
不算那些神人,真有本事,职位又好点的,付出十分,能收回来十分乃至二十分的回报,女儿去长安,付出也是十分,可也就是收回来一半的回报,只是周围望一望,不知道多少人连收回一半的资格都没有,更多的人能收回一分就要感激涕零,这世道,真令人可恨!
“其实,真正涉及性命之危的,大多是出于这。
静静听着的方升此刻终于开口,她伸手指了指天,看大家明白意思后,继续说道:
“不过这种事情,最先不会落到你们头上,肯定是韩尚院先抗,而长安虽然权贵云集,日常治病过于危险,可不是日常的时候呢?这水灾可还没过去几年,更不要说兵祸之类,终究是没有长安更加安稳的。
宛安这些年日子太好,让不少人已经忘记了过往的动荡,此刻方升提醒,在座的众人才猛然惊醒,而早就察觉到这点的蔡彭终于也吐露了点心声:
“烈火烹油,热的快,凉的也快,如今的县令是能人,可即便是如此,这几年来宛安的商队也少了许多,而她少年英才,也不会在此地做个几十年的县令,肯定是要走的,未来的宛安,终归不会再像如今这么繁华,也不会有这么多机会了。
即便是现代,也会有因为资源耗尽逐渐衰败的城市,更不要说极为依靠人治的古代,韩盈当初依靠新技术在宛安聚拢财富,可技术不像矿产,可以固定死了守着不动,能学走的技术总会遭人觊觎,不敢私下下手,拿金子往绣女身上砸却是能实打实带走人的。
没办法,宛安太小了,它不够富裕,更不要说生产商本就利润有限,给不了多少分红也花不出去多少,而行商带走人可是真的往死里砸钱,让绣女主动走,总比被爹妈绑上卖了强,只是如此一来,绣品贸易数量便开始下降,全凭画技好的女画师撑着最后一点余光,可即便是这点,最近也有些动摇,因为左仪正考虑着把摊子迁去山阳郡,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至于糖业,如今也遭受了打击,据说别的县也出现了售卖红糖的人,不过,这些事情还没有明显的影响到在座医者,所以大家的感觉还很模糊,此刻听蔡彭一说,心都开始紧了起来。
有一份工作就能‘躺平’安稳度过一生这种事情,对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于奢侈了。
老医们互相看了看,嘴角不由得多了些许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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