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韩羽握着茶杯沉默下来。
她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应该是这些时日的义诊经历了什么,察觉到这点的韩盈没有追问,而是询问起来家常:
“此地逼仄,比不上东河镇宽广,韩羽你家里两个孩子住的可还习惯?”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韩羽怔了片刻才道:“习惯,这可比赶路好多了。”
“那就好,你大女儿韩羊如今快十四岁了吧?这名字还是我起的,时间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她也要成人了呢。”
终究是相识于微末的亲眷,韩盈回忆起来不免多了几分唏嘘,她忍不住多问:
“如今韩羊医术学的如何?”
“还好,也是跟着我学的带下医,整日吵着要不生孩子。”
提及女儿,韩羽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紧接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态凝重起来,紧接着下定决心,道:
“韩尚院,有件事我憋了很久了,你也知道,带下医较为私密,有时还需要用言语开导病人,就很容易听到些不该听的东西,我这些天……”
韩羽没将话说完,韩盈就已经懂了。
当年韩盈并没有让女医主治妇科,而是男女皆诊,这使得用‘妇科医师’形容她们所治的范围并不合适,所以采用了神医扁鹊曾经用的称呼,也就是带下医。
带指的是腰带,腰带往下部位出现的病症,形容的极为贴切,就是相较于骨医或者外伤医、内医,带下医要治的病,多了几分不能现于世人面前的私密。
这份羞于见人的认知,不仅使得病人来看诊时会避开外人,同时也让来看诊的患者,对带下医的信任度远高于旁的医生。
而为了治疗病患,带下医大多需要询问更多的细节,这必然会涉及一部分夫妻生活,为了缓解患者的尴尬和紧张,就得找一些话题,比如吐槽婆婆丈夫,头疼不成器的孩子之类的家常。
某种程度上来说,带下医已经不只是医生了,她更像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又或者是心理医生,能够开解患者多年压抑的苦闷。
在没有晋升成为婆婆之前,儿媳都是处于被支配的状态,这相当于一份全年无休,与领导们朝夕相伴的‘乙方工作’。
现代一些做乙方工作的打工人,只是在公司上班、一周工作五六天,还是有自己的空间能够休息逃离,仍旧会被逼的想要发疯,何况她们?在这种情况下,倘若能有个人,有个空间能够短暂的让她放松舒缓,给予她情绪价值,那很容易将其视为好友,甚至是知己,顺带着分享一些不吐不快的内容。
韩羽甚至不用主动打听,就被这些妇人灌了满耳朵的家长里短,以及八卦和权贵隐私。
前者也就罢了,后两个是真有些吓人,如今义诊还没有往真正的权贵住所去呢,只是有些吏目妻子,大户人家的门客妇人和被派出来的仆从妇人过来诊治,她们说的东西,在权贵家里可能已经被传遍了,但外边却从未听说过,韩羽哪敢知道这些东西!
更糟糕的是这种情况带来的趋势,现在还只是门客妻子和仆妇,以后给真正的贵妇人治病呢?要是也把一些隐私讲给她听,知道这么多秘密的她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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