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以碟刑判之!”
碟刑,是切断四肢后再将人处死的方式,是往后凌迟的起源,比起来直接割头痛苦程度简直不是一个量级。
‘孝’是西汉,或者说整个华夏封建社会运转的底层逻辑,为了维护它,法律便开始有了极为明显的偏向,如果没有血缘,一个人误杀另一人甚至不需要偿命,可若是子杀父,那便是可以和谋逆等同,十恶不赦的大罪,皇帝升级死刑量级并不奇怪,但为何会这么发怒呢?
韩盈略微沉吟,突然明白了问题在那儿。
和旁的皇帝在做太子时,因为自身年岁渐长,而皇帝逐渐衰老,因为丧失权威变得极为猜忌躁怒,只能夹着尾巴战战兢兢生存不同,她面前的这位皇帝,被立太子时年岁不大,而景帝的身体又日渐衰老,已经确定没几年好活。
局势使得景帝没空猜忌,反而恨不得手把手将自己所会的帝王之道全教导刘彻,走的不早也不晚不说,后面还有个压制他六年的窦太后对比,那对亲爹景帝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深厚。
有这层感情在,刘彻很难不对邱鲤的弑父的举措感到愤怒,而除了这点,可能还有更加隐秘恐惧心态——他也已经做父亲了。
有些人在用一些不当手段‘教育’孩子的时候,若是被年轻外人指责,常常会说一句‘等你当了父母就知道了’的话,有些情况下,并不是养儿方知父母恩,而是在家庭的权力游戏中,只有做了父母,才会明白自己的权力要如何从孩子身上体现,进而转变态度去维护那些传统。
虽然做为皇帝,刘彻已经不需要再从儿子身上寻找权力,但以孝为逻辑的服从,仍是非常好用的手段,权力的争夺永远是血腥的,赵武灵王的沙丘之变没有过去太久,至今太子都不能染指兵权,正是为了防止太子为了谋取大位活活饿死父亲。
想到这里,韩盈微微低垂下了眼睑。
就像是漠南漠北之战从汉武帝登基开始就已经筹备,刘据的反叛和汉武帝对他的忌惮,恐怕也从很早就已经开始,那,此时的刘彻,有没有没察觉到他能够倚重的将军只有卫青,他会随着太子的成长,也逐渐达到权势极盛的地步呢?
面对这个问题,韩盈感觉自己好似在做一道数学题,只知道答案,步骤却只能全靠自己来解,而解错的代价,则会惨痛到她无法承受的地步。
所以,在后世记载中刘彻与卫青的君臣相得,少有武将得善终的记载,是刘彻真的极度信任卫青,还是局势使然,刘彻有所需,卫青有所予,又或者刘彻已经做了防备,而卫青又足够谦虚谨慎,将身家性命尽数交给皇帝,以及是这些都有?
得回去好好想想了。
天子面前,为了防止露出什么异样,韩盈没有再多想。
这一会儿的时间,刘彻又将大司农训了一遍。
其实人渣和蠢货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正态分布在各个阶层,司农府中人数那么多,出现几个也不足为奇,一个二百石的小吏而已,平时根本赖不到九卿之一的大司农身上,可现在出事儿闹到皇帝面前,那就是御下不严,好在刘彻没打算撤掉他,训斥两句,罚了三个月的俸禄就揭过去了。
这事不大,但是不能单看,因为刘彻只训斥了大司农,而在邱临能带着利器进入延尉府这件事上什么都没有说,好似眼瞎一般根本没有看见,只夸张汤此事做的不错,而后便将目光放到了韩盈身上。
双标的也太明显了吧!
感受到两者差距韩盈什么都没说,而刘彻看着她,语气多了几分不满:
“看你让女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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