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叠了太多符合封建传统的buff,女人、不是掌兵却主动承担不该她承担的诱饵任务的文臣,还单身无子,更有一个老母奉养,单提一个都能做为士兵临战逃脱的脱罪理由,何况她有这么多,在这种情况下,皇帝是可以提前给她一个在匈奴攻城至城破已经无法保全的时候,她可以弃城逃跑,优先保全自己的赦免。
毕竟,且不论她这样身份的女人落到匈奴人手里是什么下场,光汉臣叛国,那可就是要被族灭的啊。
只可惜,卫青要做无用功了。
虽然后世的普通人总会给上位者加之各种各样的责任枷锁,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一种美妙的幻想,更多时候,上位者能够肆意运用权力而不必承担责任,甚至将自身犯错的责任推脱于他人身上,道德更是如此,其实就算陛下不给,韩盈只要放松一些底线,依旧玩些手段保全自己,问题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能走至今,除了能力,还有便是爱民的德行,这是她的立身之本,不是不可以违逆,但后果会像慢性毒药一样逐渐显现,就像李广武将杀降会使得匈奴不会再投奔他,她若是弃城而逃,那十年来积累的名誉价值必然大打折扣,察觉到的下属也会和她离心,日后做起事来,只会越发的力不从心。
不管是名声所累,还是她走至今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曾经的成功模式,韩盈都只能拒绝卫青的好意。
“卫将军不必如此忧虑,我尚有一姐,两位哥哥,不愁无人奉养母亲,更何况,我为汉臣,食汉禄,理应为国尽忠,若真有所不测,母亲也会以我为豪。”
汉武帝薄情寡义,他只需要有用的属下,没用的人会被他飞快舍弃,韩盈必须要抓住这次机会,军医院的建成只有一次,匈奴人也不会再上第二次当,而如今整个汉国的新兴食利阶层就是在汉匈战争中起来的军功爵主们,只有趁这个机会将医者和这些人建立联系,才能保证接下来二十年大体上的安稳,这是一次很划算的买卖,赌一次命,很值得,不过,她也的确需要做点赌输了的准备。
韩盈转身,向皇帝开口:
“倒是那些医者,培养不易,经验积累需要足够的天赋和数十年的时间,尤其是能培育白药的医者,人数更是稀少,全国加起来也不过三四十人,她们是真能活万人,可职财不相匹配,又被我带去边疆,凭白遭此劫难,要她们以身殉国,于名无利,更于国无利。”
“故此,臣想请陛下拟一道旨意,若她们被劫去匈奴,允她们为匈奴制药而不治罪,毕竟,以草原的气候与物资条件和生活习惯,她们制不多少,反倒是将人才留下,日后救回,既能得知匈奴机密,还能继续救治将士百姓,实为两利之举。”
这就是刘彻对韩盈又爱又恨之处了。
她不是不怕死,刚才商议的时候,她数次握紧了手,指尖都已经发白,但就是能去,甚至还要拒绝卫青找好的理由,真到那种时候,她是不介意以身殉国的,可对于她那些下属,却要给她们求来一条活路。
人论迹不论心,韩盈怎么想的,刘彻懒得分析,可这样坚持的行为,就很让他不开心了。
这不是一个对他尽忠的忠臣。
她不是卫青,一切以他的意愿为主,她也不是张汤,会揣摩上意,满足他的一切所需,两人如今还是和睦君臣,只是利益暂且一致,可终究无法保持一直一致的。
毕竟,他将万民视作耗材。
汲黯这样的忠臣,可真是令人头疼。
好在,她比汲黯更懂得妥协,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如此行事,君臣意见相悖的时日,来的应该不会那么早吧。
能做实事而不贪的臣子太少了,他不希望韩盈太早被他厌恶。
当然,要是她再降低一些底线就更好了。
这么想着,刘彻道:
“你之性命更重,想什么尽忠?那些武将未曾守住城池及时救援的错处,怎由你来担了?好好的给朕活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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