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外挂在手的韩盈此刻并没醉,顶多是微醺,判断和思考能力都没有影响,看着那年少妇人华贵的衣衫,她立刻放弃听对方反复哭诉的内容,对着左右便问道:
“可有人知她身份?”
“回刺史,此为卑职之妾。”
汲廉从出来后见到曹舒就觉着不妙,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听对方说看到了兄长的尸体,以及江应绑住那些下仆游侠带走的事情,整个人克制不住的冷汗直冒,恨不得和一个多小时前的曹肥一样,拔腿而跑。
可那完全是不打自招,摆明了告诉韩刺史他身上有鬼,而且这众目睽睽,兵卫严守郡府门口,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撑着,撑下去才有掩盖真相的机会!
强大的心理素质让汲廉还能站在韩盈面前,只是头上还是冒出细密的冷汗,脸上也是克制不住的慌乱,不过在自家妾室相争,出现死人,还被妾室暴露在前来视察上司眼前的情况下,这种反应实属正常,哪怕是韩盈,在没有对边郡,乃至汲廉等人更清晰了解下,也觉察不出什么不对……吗?
对方的反应的确看不出问题,但韩盈还记得对方的身份和进城后他的表现,一个掌握兵权,和郡守郝贤似乎极为亲密的长史,又明显是献美的参与者之一的他,要说很干净,这就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宋琳安稳且不急的态度,说明此处问题不算大,至少牵扯进来的人应该不多,那他们不会有太多反抗的胆气,而这些人已经无法在维持稳固的利益同盟,再加上自己的到来,内部矛盾催化极致以至于杀人也不是不可能,而如果是真的话——
想到这里,韩盈心差点都停止跳动了。
就两个环节而已,到底是怎么做到每走一步都对不上,时时刻刻都要有意外的?就不能让她先弄清楚怎么回事,利用完他们向匈奴传递些假消息在拿着证据清理吗!
好吧,是她想的太美了。
过往做事也是一步一个坑的韩盈迅速收拾好心情,意外死人和叛国有没有关系她不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去涉及此案,这样才能在汲廉有问题的可能下,给他能有手段掩盖真相的错觉,让他不至于狗急跳墙,但她也不能对此案一无所知,不然,就真要被糊弄过去了。
脑中快速思索着应对之法,韩盈面上还带着几分醉态,好似整个人因为宴饮喝了太多的酒而有些迟钝,她盯着汲廉看了几秒,随后又斜看了眼搀扶着自己的荣穆,恍然大悟般反应过来,而后语气颇为责备的开口:
“修身治家,此为官吏之本,家宅不宁,如何治政?汲长史,你这做的不行啊。”
很多时候,话的好话和对人是好是坏那是两回事,就像之汲廉面对曹捷的时候说的贴心,实际上却是割他的利益给别人一样,韩盈这对汲廉看似责备的话语,反倒是在维护他。
这毕竟是死人,死的还不是家中的仆从和自己的后代,而是妾室的哥哥,妾室是主人的附庸,她哥哥可不是,那在法理上是正儿八经的民,此事完全是刑事案件,可韩盈一句家宅不宁,直接将定在了‘家’的范围,那性质便没有那么恶劣,对凶手的探查也可以不用那么仔细,仿佛可以由汲廉自己处理似的。
都是官场中人,汲廉岂能不明白韩盈的意思?他顿觉自己花心思挑选出来的人送的值,连声应道:
“韩刺史责备的是,是卑职失责,实在是让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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