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钰揉着脑袋不忿瞪他,理直气壮道:“那你那日那般急,那鬼样子与自己娘子进了鬼门关一般!” 程敬怔住。 片刻后,他重重往后一靠,仰头,抬手搭在红了的眼眶上,喃喃道:“是吗?” 戚钰想点头,但没动,脸上神色肃穆。 那些脑子里的猜疑尽数落到了实处。 那是冒天下大不韪,失了礼义廉耻之事,程敬怎能?! 程敬姿势未动,嗤笑了声,“她那性子,若我当真敢碰她,怕不是早就悬梁自尽了。” 戚钰心下一松,脱口而出一句:“你成亲吧!” “嗯?” “你明年便及冠了,成亲吧!你别再去招惹人家了,跟自己娘子好好过。”戚钰好言相劝道。 程敬却是没再开口,半张脸隐在暗处,分辨不出神色。 . 春江楼。 夜里是最热闹的,香纱红袖招,身段儿软,嗓音娇,脂粉香。 戚钰避开那姑娘来挽他的手,抛了一锭银子给她,“去将张寅喊出来。” 那姑娘顿时脸色为难,攥着银子娇声道:“爷~张三爷哪儿是奴能唤出来的呀~” 戚钰想想也是,扭头看向抱臂站在墙根儿下的人,又道:“那你进去将他拖出来。” 程敬翻了记白眼,不屑道:“这般费劲儿做甚,你进去打他一顿不就好了?” 又不套麻袋,在哪儿揍不是揍? “那不打搅人家做生意嘛。”戚钰说着,抬脚入内。 姑娘手里一空,盯着那道消失在花门里的人懵了。 那银子都给她了! 程敬抬脚跟上。 刚入内,几个环肥燕瘦,身着轻纱的姑娘便围了上来,脂粉香扑了一鼻,程敬不禁皱眉,低斥一声:“滚开!” 几个姑娘顿时让开了一条道,表情幽怨。 程敬却是想,今夜不能偷悄悄去瞧她了。 那院子里养着的小黑狗最是鼻子灵。 张寅在春江楼有自个儿的屋子,向来是看中哪个,便让人将人送来,今夜屋里伺候的姑娘,是位擅琵琶的雅妓。 饶是如此,也挡不住张寅动手动脚。 轻纱被拉扯,露出一侧香肩时,门忽的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张寅将美人儿扯进怀里,手覆上那香滑凝脂,扭头大骂:“下贱东西!滚出去!” 程敬唇角轻勾,双臂环胸,靠在门边看戏。 戚钰大喇喇走进来,抬脚便将他面前的案桌踹翻了,上面摆着的珍馐美酒顿洒落,顿时一片狼藉。 “戚钰!”张寅怒道,“你干什么?!” “揍你啊。”戚钰一脸真诚的答。 瞬间想到什么,张寅咬牙,松开怀里的姑娘,起身要跑。 刚迈两步,忽的后腰处被踹了一脚,整个人飞扑摔在了地上。 “啊!”那姑娘惊叫一声,抱着自己的琵琶跑了。 戚钰当真是打人,门未关,拳脚揍在那挣扎却是爬不起来的人身上。 张寅脸色扭曲的扭头,怒吼:“你敢打我!” 戚钰一拳揍在他脸上,顿时两管鼻血直流,狼狈不堪,“二爷揍的就是你!” 动静大,外面聚了不少看客,不过片刻,便将这里的妈妈惊动了。 天爷老爷喊了一通,帕子拭泪哭诉不停,却是没敢靠近。 门口程敬戏看得差不多,啸了声,又喊:“走了。” 戚钰最后踹那烂泥似的趴在地上的人一脚,整整衣裳,往门口走。 路过那位还在假哭的妈妈时,他摸出一锭银子递上,“打搅了。” 那妈妈面色泛苦,扫一眼屋子里被砸了不少的摆件儿,含蓄道:“这东西……” 戚钰手指往后一指,理直气壮:“他赔。” 说罢,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出了春江楼,程敬问:“出气了?” 戚钰木着脸摇头。 谢蕴受那般委屈,张寅只挨一顿揍,实在太轻。 “我想弄他。”戚钰忽然又道。 “当真的?”程敬眉头一动,扭头,借着楼里的光仔细瞧他神色。 “你回吧”,戚钰微微垂首,“我也回府了。” 说罢,他似是刚想起,问:“你大哥回来了吗?” 程敬抬脚就踹,“烦死了你!” 戚钰笑着躲开,翻身上马,“走了。” 翌日。 睁开眼,天地茫然一色。 问月端着热水进来,“娘子,听人说,下山的路被堵了,且得再住两日。” 谢蕴撑开一侧窗,瞧着外面雪景。 用过饭,谢蕴往永嘉公主那边去,不消片刻,白珠儿也过来了,与几位世家夫人一起。 瞧得出来,白珠儿这几日与各家结交不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各位夫人与永嘉公主问安,视线落在了谢蕴身上。 “倒是少见二娘子。”一位夫人道。 谢蕴抿唇微笑。 永嘉公主和煦道:“阿蕴喜静,你们自然见得少些。” 她说着,拍拍谢蕴的手,介绍道:“这位御史夫人,那位是尚书娘子……” 谢蕴起身,一一行礼问安。 坐下后,不知谁说了一句:“今年安远侯府倒是没人来。” 顿时,气氛微僵,一双双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谢蕴。 谢蕴面色淡淡,道:“侯爷不在邺都,崔姐姐身子未好,侯府自是无人来,这位夫人不知吗?” 刚缓和不过一瞬的气氛再次僵持,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偷看向永嘉公主,后者唇角始终含着淡笑,抿了口茶,也不言语。 那位问话的妇人脸上臊白,呐呐道:“啊,原来如此……” 谢蕴收回视线,捏了快点心吃。 经此一句,众人顿时绝了试探挤兑的心思,转头说起了今日的大雪。 “听人说,是下山有一截路,山石塌了。” “若当真如此,只怕还有得修呢。” “今年的雪实在大,便是路通了,马车也不好行。” “瑞雪兆丰年,来年是个好兆头。” …… 山中无事,用过午饭,谢蕴便让问月研磨,撑窗画那一角雪景。 柏松青,苍木浑,远处寺钟响,漫天纷纷扬扬。 阴天光线很快黯淡,问月点了烛火。 晚膳清粥小菜,问月叹了口气,“若是听雪在这儿,怕是得哭。” 谢蕴扯唇笑了笑,“倒是后悔没将她带来。” 问月也忍不住弯着眼睛笑。 入了夜,谢蕴打发问月去睡了,她翻完最后两页书卷,刚要起身,忽的,木窗被轻敲了两下。 谢蕴起身的动作一顿,推开了窗。 昏黄摇曳的烛火照亮了窗外那张脸。 冻得通红,却是满面春风,神采飞扬。 “呐,说好送你的。”少年声清亮,将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放在了她窗沿上。 谢蕴视线落去,樱唇微启,却是半晌未说出话来。第27章 决断 夜残更漏, 风声呼啸。 那扇窗似是从未开过,只案桌上多了一个渐消融的雪人。 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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