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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吃好的穿好的,用最好的兵器,用最好的演武场,不服那便战!  纵然挨了罚,下回他还敢。  跟着戚钰,他们也逐渐觉得,自个儿没有那么烂。他们入行伍,养爹娘和老婆孩子,与旁人一样的流血流泪,他们是什么低贱东西吗?天生低人一等,合该被欺辱?  十三卫,也是敢征战沙场的!  他们与前面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一样,也是在用命博!  “冲啊!兄弟们!”  “今夜不将他们的粮草烧干净,我三天不吃饭!”  “干快点!王大人还给我们烤着羊肉呢!”  “驾!”  浓重夜色里,有雪白纷扬。第90章 受伤  姑苏。  院子里噼里啪啦爆竹声响, 炸了一地红纸屑。  谢执脚步轻快的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串小萝卜头。  今夜除夕,家里人坐在一处守岁。  谢家主与一位堂叔对弈, 瞧着像是要赢了, 笑得眯眯眼,再吃口茶, 好不乐哉。  谢祖父穿着暗纹织花锦缎袄, 坐在躺椅里,眯着眼轻摇, 似是睡着了, 怀里趴着只橘色小猫在打盹儿。  女眷们坐在软榻上打叶子牌,轻声细语的闲聊。  谢夫人腿上枕着颗脑袋,似是正熟睡。  谢执走过来,轻声道:“我阿姐睡着啦。”  跟屁虫似的一串小萝卜, 也个个儿探出脑袋来瞧,鹦鹉学语似的低声:“姑姑睡着啦。”  谢夫人不禁轻笑, “你阿姐成日里督促你们的功课, 哪里能不累?”  谢执鼓了鼓脸, “今日过年, 叔母就莫要说我功课了, 被叔父听见, 又要我抽查我背书了。”  说话间, 却是见趴在谢夫人膝上小憩的人, 忽的惊醒坐起。  小萝卜头被吓得个个儿不敢动,瞪着圆眼睛瞧着漂亮姑姑。  “做噩梦了?”谢夫人轻拍着谢蕴的后背问。  谢蕴今日穿了件胭脂色的夹袄, 颜色愈重,便衬得那张脸愈发的白, 就连唇色也浅淡,像是吓得不轻。  是梦吗?  可戚钰倒在了她面前,那血泊……  谢执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小大人似的问:“阿姐,你可是梦见姐夫受伤啦?没事,梦里都是反着的,姐夫好着呢……”  安慰的话没说完,那边谢家主瞪眼道:“你阿姐还未与他成亲呢,你乱喊什么?没规矩。”  谢执吐吐舌,小声道:“说的过年不骂孩子呢……”  谢夫人轻柔的笑,与谢蕴道:“阿执说的对,梦里都是反着的,别怕。”  谢蕴颔首,胸腔里一下快过一下的跳动却是让人心神不宁。  雪地里,烽火连营,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刀剑相撞,飞羽流矢。  “将军,粮草都烧了!”  “将军,这群狗东西的营帐也快烧没了!”  北霜国的营地留兵一万,十三卫两千。  厮杀艰难,眼瞧着那边火光,戚钰当即下令:“突围,撤退!”  “是,将军!”  都杀爽了,他们可是烧了狄人十三鹰!  北霜人也杀红了眼,他娘的,中原人真恶毒!  大王子回来,他们怕是得以死谢罪!  “将这领头的活捉,交给大王子处置!”  “是!”  头盔下,戚钰不屑的轻挑了下唇角,手中长枪狠狠掼下,马蹄踏过尸身,卷起了地上残雪。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去,有跨弯刀骑矮马的,也有方才凑在一处吃饺子的。  温热的血溅到脸上,又迅速覆上些冰凉。  北地鹅毛大雪寻常,但他们回家难。  “冲!”  “将军快走!”  戚钰利落杀了旁边的狄人,战马飞掠,“走!”  余光扫过什么,顿时眉目紧锁,大喊:“赵大牛你做什么!赶紧走!”  “我带他……带他一起走……”男人身强体壮,正将地上一个心口中刀、口吐鲜血的人往自己马上扯。  戚钰只瞧一眼便知,这人十之八九活不成了,可那是他弟弟。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经不住耽搁。  只这片刻,身后狄人已经追了上来,眼瞧着那弯刀就要落在赵大牛身上了,戚钰调转马头,手中长枪‘钪’的一声挡下,吼道:“走!”  生人尚且不及活,又如何去顾及战死的将士?  焦土,黄沙,便是上沙场时,将士准备好的归宿。  戚钰不及想他们在死前,是遗憾不能回家多些,还是对留在这里的害怕恐惧更多。  但他做不了许多,只能尽力将活着的带出去。  赵大牛终于把弟弟拖上了马背,一双眼猩红,咬紧牙关,狠狠夹一下马腹,便冲了出去。  戚钰紧随其后,如离箭的弦。  身后马蹄声响,紧追不放。  戚钰知道,那是狄人。  冰天雪地,只他们的马蹄上戴了铁烙。  骏马狂奔,忽的,有破风声从身后传来。  长随大喊:“将军小心!”  戚钰回头,竟是三箭齐发!  那身后紧追的黑压压的一片,却是停了下来。  这是笃定他会中箭?还是笃定他会死?  恐惧袭上心头时,冷汗爬满了后背。  戚钰手中长枪利落耍了个枪花,咣当两声,有两只箭羽没入了厚雪中,一支利刃破开轻甲,陷入皮肉。  “将军!”  “指挥使!”  几声急呼,马还在狂奔,风声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戚钰大喘着气,额前渗出了汗,却是压不住后背的疼。  他回头,黑幕沉沉中,只见后面似有一人驾马而来。  身长体阔,肩背弓箭,那驾马姿势,如捕食的狼。  “程二!”声嘶力竭。  咚的一声,滚落马背。  来人追了上来,单手勒马,马蹄高扬。  他瞧着那被抬上马的人,顿时啧了声,“好惨啊,小将军。”  军营里。  长随将自己主子背进帐,眼泪都彪了出来,“军医呢?传军医来!”  外面兵戈未止,厮杀声纵然是在营帐中都能听清。  不时有人抬着伤者进来,营地乱哄哄的,弥漫着血腥味。  王观是与医师一同过来的,瞧见帐中站着的人时,神色顿是一凛。  “王大人。”身着狄服,编着小辫儿的人打招呼道。  长随听见动静,刚想解释,便见王观朝榻边走了过来。  盔甲难脱,颇费了一番功夫。  医师查验伤口,道:“右肋下,箭矢没入两寸有余,劳大人将那烛台端来,再吩咐人烧些热水来。”  王观吩咐人去取热水,又将烛火端去,问:“可有性命之忧?”  医师:“不算凶险。”  王观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指着那帐中唯一异服的人,吩咐护卫:“将他关起来。”  “我是友非敌。”程敬道。  他说着,下巴朝那边准备拔箭的床榻轻抬,“那箭可是我射的,不然王三哥以为,他们怎能这般齐整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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