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您快别这么说,我当不得大家的称呼,是读者们抬举,谬赞了。”
两人客套的话说完,许乘月收拾东西,梳妆打扮,准备进宫面见太后,秋露给她画了个全妆,以作掩饰,即使熟人看见都认不出来。
好在大唐如今流行这样浓重的妆容,一点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她上次进宫时也是这副装扮。
准备好之后,她们坐上马车前往皇城。
有梁媪带着,过皇城门时,她们没有下车,直接行驶向宫门内。
一路直奔宣政殿,许乘月一行人下了马车,进入殿内。
到太后面前,梁媪首先一礼,“老奴不负圣人所托,人给您带来了。”
许乘月跟在她身后行礼,问圣人安。
太后抬头,看向来人,严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你这小娘子有些大胆啊,写出那样颠倒伦常的书,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她没有直接道出自己的目的,反而说起其他。
她之前说始皇帝城府深,说话拐弯抹角,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尽管双方心知肚明,也不会直白地说出来。
许乘月向来敏感,对于情绪的感知远超出常人,这样的天赋让她痛苦内耗,也让她在写作中无往不利。
在生活中同样如此,她往往能很快察觉出别人的情绪变化。
就像此刻,她知道太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所以也大着胆子笑说:“民女没有胡编乱造,是有事实依据的,圣人宽宏大量,想必不会怪罪民女。”
“依据?什么依据?说来听听。”太后好奇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男尊女卑,但是在千万年之前,这片土地上曾是母系氏族社会,女子地位较高,是维持关系的中心,而非男子。”许乘月认真地说。
太后从未听过此种说法,见她不像在开玩笑,震惊不已,“那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千万年前,那时的人依靠采摘树上的果实为生,女子身体纤瘦灵巧,能采到更多的果实,便以女子为尊。”
“后来人们懂得了狩猎和种植这种更先进的方式,男子力量更强,他们便掌握了权力。其实本质上是权力关系的转移,并没有什么本应该如此。”
“原来如此。”太后若有所思,喃喃自语,“既然狩猎和种植是一种进步,那是不是以男子为尊也是一种进步?”
许乘月不解,“圣人怎会这样想,进步的是生产力,与男女尊卑无关。如今士大夫为尊,他们却并不靠体力,要是论起来,也绝对比不过乡下耕作的妇人。”
她话没有说完,但未尽之语已经很明了。
士大夫的地位靠的是他们的才智,可难道女子的才智一定比他们弱吗?
“那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改变?”太后僵着声音问道。
问完,太后也觉得自己傻了,谁会把到手的权利让出来。
“需要时间,也需要人来改变。”许乘月说完这句话,沉默了。
太后也默然不语。
什么人能改变呢?她这个手握权利的太后自然是最有能力的。
可她首先是个掌权者,以自己的利益为重,不能得利的事她不会去做。
况且要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推翻世人遵守多年的传统,所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凭借自己努力得来的,她也没有慷慨到去为别人开路。
许乘月不说话也是因为如此,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明白。
这个世界是男尊女卑,但那只是很小的一方面,存在于性别之上的还有阶级,先分阶级,阶级之中才论尊卑。
正如世家贵女不会认为自己和平民家的女子等同,太后也不会将自己和其他女子画上等号。
她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没道理去为了一个没什么归属感的群体耗尽心力地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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