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黏腻的泥巴里,他喘了几口气,借力站起。
手腕缠绕的红绳随着他的动作,无意间触碰到一片猫藤叶子。
那带着小锯齿的叶子颤抖一下,然后整根藤也跟着发抖。
片刻,那根藤“嗖嗖”逃走。
随着它的逃窜,周围好几根猫藤像是得到什么讯息般先后颤抖起来。
几秒钟后,它们也如潮水般争先恐后退去。
也就眨眼功夫,脚下厚厚一层的猫藤消失的无影无踪,暴露出潮湿褐色的土壤。
谭既来呆滞地看着猫藤落荒而逃。
须臾,他僵硬地抬起手腕,震惊地看着那根红绳。
那红绳在黑夜里颜色更加暗沉,如氧化的血,在小臂尾端黑红几道。
唯有银色的亮片,借一点光,便能依旧莹莹如幻。
“呜啊啊啊——呜啊啊啊——”
远处林子里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
谭既来打个激灵,耳朵动了两下,抬头寻找那声音的来源。
谁知道他一抬头,对上了趴在树干上的三双亮晶晶的眼睛。
三双亮晶晶居高临下,都垂着头看着他。
“我去。”
谭既来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再仔细一看……这不是那三位大哥大姐么?
他好奇地问:“你们在树上干嘛?”
树上三人:“……”
一秒钟后,谭既来明白了,这三位肯定是为了躲开他,才上树的。
三个人一人挑了一根枝桠蹲着,但是古树枝繁叶茂,容不下他们自由舒展。因此他们的四肢躯干,只能在造型各异的树枝空隙内受限发挥,最终保持平衡的姿势……不能说争奇斗艳,只能说各有各的精彩奇妙之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行为艺术。
谭既来看着他们跟某些古老部落狂野舞蹈动作般的定格姿势,忍不住笑:“你们真是……”
真是有趣。
短发女被他的笑气的“哼”了一声,艰难地把两只穿插在枝叶中的胳膊收回来,活动两下腿脚,一跃而下。
李则安旋身落下,单膝触地,动作轻盈漂亮。
唯有寸头男,大抵是在树上蹲久了,腿麻。
他跳下来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一下,幸亏谭既来上前扶住。
“我谢谢您!”
寸头男斜着眼觑他,抽回手臂。
谭既来笑:“您客气。”
“呜啊啊啊——呜啊啊啊——”
那阵奇怪的鸟叫声又开始了。
并且这一次,离得更近。
谭既来好奇地四处打量,不耻下问:“这是什么叫声?”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但三人不约而同,抽出了自己的刀。
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谭既来目瞪口呆。
他慌张地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最后从地上捡起来一根拇指粗的树枝,三两下把杂枝乱叶拧断丢掉,握在手里充当防身武器。
李则安听到他鼓捣半天,忍不住侧首。
谭既来晃晃手里的家伙,木棍割裂空气发出几阵“呜呜”声。
他声音充满期待,一脸恳切地问:“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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