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指尖抚摸着黑色的牛皮,慢慢说:“不说那么多了,总之现在看到有人那么爱他,我真的很开心。”
“这次没有私心杂念,没有嫉妒,只有祝福。”
“我希望你们永远幸福,长久相守。”
谭既来艰难地维持礼貌,跟他告别,拎着书包下车。
他回到家里,开了灯。
楼下的孟桐还没有走,昂头看着那发光的窗。
他人生有一大半的时间,在那套房子里度过。
但无论他在其中生活多久,永远不是那个家的主人。
他很久之后想才明白这一点,知道自己跟弟弟无声地较劲,真的很无聊。
傍晚忽然来了一阵雨,天色提前变得阴沉。
这让孟桐想起法院宣判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连绵的鬼天气。
因为小李则安执意不肯跟老秦,最后老秦失去了抚养权。
他记得老秦蹲在法院门口,最后抱了下李则安小小的身体。
老秦眼里全是难过:“小安,你就那么讨厌舅舅吗?”
小李则安说:“我不讨厌舅舅。”
老秦茫然困惑:“那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住在舅舅家?”
小李则安没有说话,目光越过老秦的肩膀,又精准地找到他的眼睛。
他在大雨滂沱声中吓出了满身满额的汗。
孟桐眯了下眼睛,心脏抽痛,伏在方向盘上。
时隔二十五年,他还能被当年的惊慌感击中。
但是小李则安最终也没有说原因。
他放了自己一马,搂着老秦的脖子告别。
此后二十年,杳无音讯。
每年阖家团圆的节日,老秦总要念叨他消失不见的小外甥。
他扒着饭碗,又经历过一段曲折复杂的心路历程。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很想他弟弟,毕竟一起长大,突然少一个人很不习惯。
再后来他习惯了,心安理得享受老秦的独宠。
于是当老秦每每提到李则安时,他心里有种不可告人的企盼,希望老秦快忘记他吧,就当从来没有这个人。
再再后来,某年某月,他跟老秦回小姨家打扫卫生。
整理房间时,在上下铺的卫生死角,他找到了八岁生日时,李则安送给他的画。
那是张素描,画着两个人背靠背玩拔河。
他弄丢了很多年,早就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张画。
所以当骤然看到时,他愣住了。
那幅画笔锋稚嫩、粗糙,蒙了很厚一层尘。
但是他捏着那张画,在屋子里缓缓蹲下身。
胸口太闷。
压抑地透不过气。
从那天起,他莫名其妙开始热烈地想念多年不见、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的表弟。
来年报专业,他义无反顾选择了神经医学。
他又跟老秦磨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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