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小秘书鸣女是他新生鬼时期的引导人,刚化鬼神智混沌那段时间,还是秘书小姐兢兢业业捞了他一把;远在两人实力和性格都相差太大,除召集十二鬼月会议外很难搭上话。
但根据这百年来的了解——他浅薄的了解——羽二重鸣花的鬼设一直是弱小、周全、温顺一类。秘书小姐正面怼人,还是怼身为顶头上司、性格差到令人窒息的鬼王……见所未见。
然后更见所未见的事情发生了:被正面怼了一通、甚至被骂‘活该’、气得失态狞笑的鬼王先生,竟然轻飘飘放过了性情大变的秘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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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扔给鸣女,”鬼舞辻无惨额角的青筋还在微微跳动,“再扔到海里、或者荒郊野外。”
事情揭过了。猗窝座和鸣花同时想道:真是神奇啊。
不止猗窝座感到震惊,鸣花心中的迷惑不少半分。突如其来的澎湃情感褪去,属于小秘书的敏锐警觉逐渐回笼——她和鬼舞辻无惨的反应都很奇怪。
“现在。”鬼王重新在软垫上坐下,仿佛不愿意再看和服少女一眼,“滚。”
无惨话音刚落,高台下就慢吞吞走出一位稠紫外衣、抱着琵琶的女性。新‘鸣女’站在灯火昏暗的角落盯了鸣花半晌,看不太清表情地冲她微微颔首。
“走吧。”猗窝座低声道,“她会把你送回去。”
亢奋过后的疲惫和困惑席卷而来,鸣花正面对抗的实力几乎为零,无限城的控制权还是未知数;担心鬼王先生一个不高兴再生枝节,和服少女稍作思索,悄无声息地冲他点点头,权做告别。
无限城通过堆叠的空间人工营造出永恒的夜色,暖黄的灯火被拢在制式统一的纯白灯罩内,圆形的灯辉互相交错,娴静而纯然。
猗窝座沉默着站在原地,目光远远落在黑暗中。另一边,和服少女静静地跟在她的继任者身后,单薄瘦削的脊背笔挺也孱弱,最终消失在高台之下。
“鸣花……小姐?”身形高挑的女性低哑开口,“把你送回,那家店里,可以吗?”
大脑混混沌沌的鸣花一愣,赶紧回应:“可以的。麻烦你了。”
‘鸣女’短促地嗯了一声。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走在鸣花身前的女性比她身量稍高,身形也丰.腴些,从步态和姿仪中都能看出良好的教养,不能笃定人类时出身高贵,但至少是系统学习过仪态的美人。
她怀抱着样式朴素的琵琶,不急不缓地行走在无限城的木质走廊上。
无限城的搭建时期较早,整体使用烛台和油灯,当然了,就算鬼王先生开恩拨款搭设电灯,包工头+建筑工人鸣花也找不到拉线供电的地方。
古老的油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续灯油或者换灯芯,为了避免自己被累死,鸣花在每个灯台下刻了一个简单的小血印,以达成‘人走灯灭’的物理感应效果。
新任‘鸣女’基本上延续了鸣花作为初代的形象——独眼黑发、朴素和服、怀中抱琴。
人生经历微妙重合的两鬼走在无限城寂静的走廊上,只有身边短短的一段路有灯火照明;向前是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向后依然。
“鸣花小姐,”‘鸣女’似乎很久没有和人交流,声线嘶哑而迟缓,“是什么时候,被变成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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