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按你的意思,是想要直接与官府杠上?”闫家主不悦道。
能做一家之主,做的还是这等放贷人的狠毒生意,闫家主自然是个十分精明厉害的。别的不说,最起码他懂得趋利避害。
在明知晓韩彻的过往手段,又看出他是下定决心要禁止住买卖人口上的事情,并且已经做出了一系列的有效措施后,闫家主哪怕再不舍,也还是考虑起收手。
“我,我也没说要直接跟官府杠上……若,若他们自己要来与我们借贷,总不至于也不做吧?”对方只得这般嘟囔着回道。
他们是凶狠毒辣,也确实在柏州这地方有一定的势力。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哪怕如他们这种放贷人也是一样。
只是柏州贫穷,他们这些年来的主要收入来源也都是以买卖奴隶赚取到的。若让大家就此全都收手,又岂能甘心?
“二叔……”闫四郎也是一脸不舍的样子。
“莫要再多言了,你们若觉得现在的日子好过,想去试一下那位韩刺史的厉害,届时勿要怪我未作多提醒。”闫家主说道。
众人顿时一片安静。
闫家主看着虽变得沉默的众人,但却有不少都做一脸不甚服气的模样,其中便包括闫四郎,心头顿感沉重。
这些人只想着过往的人口买卖生意赚取到多少银钱,而因此不舍。但却都忘记了,在官府这一系列的操作,已经使得他们的人口抵押生意在越来越不好做。
如今水源的问题也在陆续解决,要不了多久,柏州的百姓地里便不会缺水。地里有了更多的产出,解决了生存的大问题,哪怕没有官府出手,一般的百姓也不会再如以前那般舍得把自己的孩子拿出来做抵押。
所以与其说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明面上是为了避风头,有意收敛柏州这边的放贷。但真实的情况却是,即便他们不收敛,也没几单生意可做了。
同一时间,柏州刺史府这边也迎来了催收的判官。
每年的农历五月,各地的百姓都需要向朝廷缴纳葛麻等赋税。
柏州这地方跟之前的安南一样,每次都是完不成朝廷年初定的赋税预算。韩彻才刚被调拨过来,水源问题现在也都还在解决当中,情况便也跟往年一样。
催收的判官抵达时,只见到冯长史和裴司马二人跑出来迎接。
“韩刺史呢?怎的不见他出来?”地方缴纳不出足额的赋税,也会影响到上面一层的政绩。此时来的又是每年都要催收的柏州,判官脸色自然便显得很难看。
“韩,韩大人……他,他自觉有罪,已自罚囚牢。”作为柏州的二把手,又有韩彻的交待,冯长史只能硬着头皮这般言道。
一旁的裴司马借着躬身行礼,听闻这对话时,还又把脑袋低垂的更下去了些。
“快去让韩大人出来。”判官皱起了眉头,满脸无奈道。
冯长史听闻,忙应下跑去牢狱,把蹲在牢房里的韩彻喊了出来。
“怎的还是躲不过?”韩彻叹气的跟着冯长史往外走。
想当初安南受灾那会,韩彻还用自囚调侃过自己。结果没想到,他来柏州任职的第一年,就会因为当地的百姓缴纳不出赋税,又不忍心,也不想去逼迫他们,便真把自己关牢房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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