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房,踩烂了药园为女主人调养身体的灵药,将兽园饲养的小兽杀死又融成一摊血水,他们对人都不会如此,就像在毁灭什么似的。
偏偏也是这时,一只小蝴蝶从火光之中扑出来,它跌跌撞撞冲向了段渊,往日从不敢靠近段渊的小蝴蝶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段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听到了过去不知几时的哀求声,绝望痛苦从小蝴蝶身上散发出来,蝴蝶慢慢变得透明。
他好像听到了那个孩子的哭声,那般绝望地期待着他,或者姜林去救他,可他们谁都没有找到这里,殷非隐藏了他的一切消息,姜林也只是在他死后才知道真相,但一切都晚了。
段渊的心沉重地好像一块巨石,坠在他的胸口,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有些悲伤,整座宅子的人命与这个孩子的死相比都微不足道,同时他知道了自己又被姜林算计了,但他不算什么都没得到,至少他报了灭族之仇,所以他不打算计较姜林的借刀杀人。
而殷非也早已经不能再忍受对他曾经所做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人,段某知道得太多了,这一次他的报仇是三个人的期愿。
他伸手将小蝴蝶带了下来,用灵力小心翼翼地封存,中原有落叶归根的说法,他不知道卡尔塔死前在想什么,但卡尔塔很喜欢中原,或许也会认可中原地这种的说法,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想,也许可以将他的残魂带回他的故乡,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在返程之时,他落了那些魔修一步,将那些魔修的面容全部记了下来,指尖无声地显出一个灵阵,他的手自然地垂下,无数黑色的溶液淅淅沥沥地从灵阵落下,然后遁入地下。
他很清楚这些魔修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一个懦弱无能的少宫主,与殷非相比,实在没什么起眼的,除了那张脸。
段渊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有这种结论,或许是对他这个修行只有不到十年的小辈的蔑视,又或者是在泛叶宫待得太久了,范叶宫的恶名远扬,无人敢明面指摘他们,安逸使他们变得傲慢无知,从他愚蠢地跟来便可以看出。
溶液从他们的脚下悄无声息地钻入他们的身体,段渊忍不住想,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了,当他将计划中的最后一件事做完,泛叶宫里的魔修应该不会再放过他了,他需要想外界求助吗?向谁求助?上清宫还是刀宗,抑或者是玄衍宗?中原只有这三个宗门有实力敢与泛叶宫叫板,但是他们会出手帮助他这个魔教少宫主吗?
他思考了很久,直到前方的魔修回头喊他的名字,他才猛地回神,他盯着前方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最终将这个念头抛却脑后,他不需要向谁求助,这些人会给他陪葬的,他不需要欠下那些名门正派的人情。
回到泛叶宫后,段渊让殷非为他修建了一方药池,池子里每日足量地投放干净纯粹的灵药,殷非问过他建药池的目的,他只说他有一个想法,让人溃烂而不死,五脏六腑不在一具身体里,白骨化水,永远只能依靠这药池子活着。
说着他撒下最后一种灵药,说道:“中术之人会一直清醒地活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
殷非难得地皱了眉头,似乎对这一种术法有一些难以接受,段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神情,自然没有错过这一抹不适,他心底发笑,面上却无任何的不当,他说:“术成那一天,父亲可以以此对待你憎恨之人,但是父亲,药池太小,所能容纳的人也很少。”
“憎恨之人?”殷非眼神忽变,他看向段渊,语气冰冷,他似乎已经意识到段渊想要做什么了,但他却毫无畏惧:“你是在说我吗?”
“渊儿不敢。”段渊笑了笑,面上无辜极了,他说:“这门术法前无古人,我若要将其彻底掌握还需很长的时间,彼时我在宫中的身份怕是早已远扬中原,我的仇敌会越来越多。”
殷非没有什么表示,他抬手摸了摸段渊的脸,眼中一片寒冰:“莫让我失望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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