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成撑伞去接人,自己则冒雨上了车。
迈巴赫车内,车开过跨江大桥,开往城郊静谧处,两人下车,在顾成茵坟上了支香。
“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来看我姐了。”静默许久,顾成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周矜看向顾成柏,“出来后什么打算。”
“混吃等死呗。”顾成柏看向黄昏苍茫处,向周矜借了支烟,烟雾中,他轻笑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是吗。”
周矜弯腰,手拂过顾成茵遗照,擦着落在她眉眼上的雨丝,淡声说:“江家的仇我替你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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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南城云起机场,一座班机直飞纽约。
周矜大学期间从周家获得一笔基金,成立了私人信贷基金会。因为对市场标向,以及经济风险评估极其敏锐,短短几年就将基金会规模扩大数倍,跻身行业前列。手上持股众多,身家已逾千亿。
近几日受邀出席华尔街的一场商业晚宴,商业巨鳄名流人士无数。
晚宴后,周矜靠在舞池露天阳台抽烟,主办方走过来,用蹩脚的中文问他:“周先生拿下几个竞标?”
周矜接过他递过来的烟,笑笑,没说话。
主办方名为Shelly,在华尔街搞对冲基金的,极其欣赏周矜,数次向周矜抛橄榄枝,但都石沉大海。用圈子里的话来说,他搞金融只是消遣而已,家里还有矿回去继承。
Shelly也跟着笑,手朝身后招招,走来两个一席白裙,清纯水灵的女人,典型的亚洲面孔,瞧着十八九岁的年纪。
“听季先生说你喜欢这款——周先生您好好享受,我先去招待其他客人。”
Shelly走后,周矜弹了弹烟灰,往下俯瞰,浓稠夜晚深处,红尘倦处,是浮华散去后的萎靡。头顶有一扇巨大的水晶吊灯,光线下,两个少女脸上泛着水莹的光泽,朝他甜美地笑,唇边有两只小梨涡。
周矜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
随口聊了两句,男人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神情恹恹地吸烟。
这些年,这样的宴会参加过不少,客户也往他身边塞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始终都觉得差点意思,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作为一个自然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他尝试接受看过医生。命题无解,这是心病。
七年前,高考结束那个暑假,舅舅被江家构陷进监狱,父亲冷眼旁观,祖父重病,家中二伯争权。
也亲眼看见,一架从南城直达旧金山的飞机起航。
人情冷暖,尝过看过。人生顺遂时,快意泯恩仇;人生逆境时,付诸一杯酒。却始终也没能忘记,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大概他罪孽深重,罪有应得。
这是第七年。陈浅离开他的第七年。
这也是他忘不了陈浅的第八年。
明眼人竟然都看的出来。其实他也不是喜欢东方面孔。是与不是都有什么关系?
只是陈浅长了一张乖巧清纯的脸,这些年都没怎么变过。、
只是因为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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