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往他身上丢花,包括捂着脸笑的姑娘,一脸艳羡的学子,满腹欣赏的官员……
他骑着白色骏马,在天街上慢悠悠走着,终年沉稳的脸上也洋溢着年轻人才有的笑。
前途似锦,一片光明。
他纵马越过人群,马蹄扬起了一阵旋风,刮起了路边之人白色的幂篱。
她立在人群中,也藏在人群中,分外平静地看着贺进城意气纷发的背影。
待周围喧闹人声散去,她的身影才消失。
贺进城年纪轻轻,仕途通顺,从内阁学士做至巡抚,后三十五岁拜相。
皇帝挺喜欢他这个性子的,沉默寡言,干起实事儿来效率高,人又长得好,放在身边光看着就很养眼。
贺进城三十五了,还未成婚,他有心为贺进城赐婚,选的还是世家女,贺进城却拒绝了。
当时理由说的是更爱工作,令人感到荒谬。
老皇帝脸色挂不住,哪有天子赐了多次,臣子敢这么拒绝的。
偏偏贺进城这厮还一本正经拿出《秦前传》里面的具体事例来佐证美色误事。
老皇帝想起自己后宫三千莺莺燕燕,脸色黑了一下,他忽然想撸了贺进城的官。
贺进城做宰相做了三十多年,沉沉浮浮间,经历了三代君主。
在他的辅助下,三位君主开创了三十多年的太平盛世,万国来朝。
待七十多岁,贺进城才辞官回乡。
幽州,他的老家,大家早为他建了一座雅正的清宅。
他偏偏不去住,只住养父养母家寒酸的小院子里。
平日闲来无事,就去镇子私塾里教教孩子读书。
总是有人会来打搅他的安宁,那些年轻人想要拜入他门下,向他学习为官之道。
他总是将史书搬出来,微笑着让他们回去细读。
后来这些年轻人换了一个套路,有人竟然想要给他当儿子,为他养老送终。
他一生无子,每每独来独往,步履阑珊,看起来总是很让人心酸。
他全部拒绝,一直一个人,孑然一身。
大约过了二十年,他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看院中梧桐树投下来的星星点点。
怀中一只肥大的白兔安静陪着他。
他布满斑点的手抚摸着白兔的耳朵,很久后,垂落在躺椅旁。
白兔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依然团在温暖的怀中,红宝石似的眼睛注视着院子的角落。
在那院墙阴影之中,站着一个女子。
风一吹,女子的青丝随风扬起,轻盈至极。
兔子最近这段时间经常看到女子站在那里,以它的智商,自然无法明白这中间的曲曲绕绕。
它只知道,以往,养它的这个老人爱在院子里散散步。
自打那次她来了,这几个月来,他再也没有主动往她站立的墙角走过、看过。
两人被一道无形的天堑,隔离在世界的两端。
一端是人,一端是仙;一端是死,一端是生。
柳若烟看完百姓为他下葬,为他祈福,她抱着那只无人依靠的小肥兔,往人少的地方走。
路过贺进城的寒舍,柳若烟撞到了几个孩子。
“哎,这个不是先生的兔子吗?”他们摇头晃脑道。
“白白!”
柳若烟顿住,沉默许久,抬头回望贺家。
高大的梧桐树从院子中长出来,郁郁葱葱。
院子里一片宁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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