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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孩子大部分住校,因为家里的青壮年进城打工,只剩一些老人在家,长身体的毛头小子们又不好管,所以基本都办住宿,只有星期六天回来。

回来后他们会三五成群的约着溜街,或者骑几辆自行车去乡里的小网吧打游戏,再不然就是在村室前的空地打打球。

刘二很怕,他想跑,又壮着胆子没动。

意料之内,他被发现,迎来一阵拳打脚踢。

为首的男生叫虎子,揪着刘二的头发问他怎么好意思穿一中的校服,朝他脸上吐口水。

他们掰断他的蜡笔,撕烂他的画纸,踹他的屁股,让他滚的远远的。

刘二连滚带爬的跑了。

“真他妈晦气。”虎子喘着粗气,“看到这神经病就难受。”

“对了虎子,你耳朵好没。”一个同学问。

“好什么啊。”虎子拨开一点头发,把挡着的耳朵露出来,上面一个清晰的牙印,咬的力度之狠可见一斑,“疼死我了。”

那是刘二咬的。

下死劲,赤红着眼,用吃奶的力气,抱着把他耳朵咬掉的想法咬的。

原因是虎子举报他,说他偷东西。

刘二不认,但铁证面前,他狡辩不了,就恼羞成怒,攻击同学。

但挨打不能让刘二屈服,他只是离的远点,更警惕的,鼻青脸肿地等着。

晚上回到家,奶奶看他睁不开的眼和肿胀的嘴角,叹着气给他贴一个过期的创可贴。创可贴脆弱的,没走两步,就已经从眉骨上掉了,刘二捡起来,吹吹上面的土,凭感觉给自己贴上,贴不上用手捂住。

他没和奶奶一间房,他自己一个屋,睡东头,奶奶睡西头。

他的屋里堆了花生和红薯叶,还有几捆柴火,然后是一个老旧的木红色大衣柜,里面零零星星两三件衣服,再是一张很高的床,高到小时候他得爬上去,床上有一套破乱不堪的土黄色褥子,床单黑一块儿灰一块儿,墙角布着快垂下的蜘蛛网,散发着霉味儿。

刘二睁着眼,想男人和他说话时弯起的唇,咧嘴笑了,又疼的下意识闭上。

一定会等到的,他每晚都这么想,哪怕第二天依然会失望,但第三天他还是会这么想,第四天,第五天,他依然这么想。

第二天,虎子见他又来了,气的牙根痒痒,又打他一顿。

这次打的比上次还狠,他觉得自己受到挑衅,比如上次挨打竟然没有给刘二留下教训,还让他有胆子来。

刘二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一呼吸就针扎的疼,他半跪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用手胡乱抹一把,全是血,头抵着胳膊,他面朝地,张嘴呼吸,疼的眼角抽搐,口水流一下巴,他们踹了他的脑袋,他的脑子嗡嗡的,耳鸣,听不清他们骂了什么。那是一种贴近大地的震动,顺着他跪在地上的双腿传到胸腔,迸发出一阵沉闷有力的心跳。

下一秒,他的头被人拽起,像打量一条流浪狗是否活着的眼神,扫视他全身。

“啧。”

第4章

刘二脑子一片混沌,他全身没劲儿,垂着头,被人提着后衣领,脚尖点着地面,一路拖行。

他抬不起头,听到有男人在笑,听声音是村支书韩书德,他的笑很有特点,有种尖酸刻薄的狡猾,像黄鼠狼。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放下了,触感柔软暖和,降低身上的疼痛。

有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看,撤走。

他晕了过去。

醒来,在村里的卫生所,卫生所唯一一张病床上。

在卫生所的是个中年妇女,叫丽华,男人在深圳打工,只有过年回来,有两个孩子,大儿子上大学,小儿子上初中。

丽华看刘二醒了,怜惜地摸摸他的脑袋。

刘二不低,就是瘦,肋骨凸着,断一根就陷下去一道,看起来吓人的要命,那胳膊腿,一只手都能给抓住,贫血、营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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