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靠近廖远停的心思是单纯的?任谁都知道他不是他,他背后是无数人脉权利,是一个电话,就能让市重点医院院长出面照顾的身份。
有时候他也感觉廖远停可怜,所有人都会对他很好,无论坏人还是好人,对他好的人除了有目的,也有真心实意,但分辨起来太难了,他要怎么分辨才能保证不会出错,然后放心的将心比心?如果廖远停只是一个普通人,自己会想和他接触吗?
李单莫名惆怅,他盯着刘学安静的面容,忽然想,廖远停和出国接触,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出国能图他什么呢,他过的这么……
好像随便给他一点好处,他就能感激涕零,伸手拉一把,他就能从地狱到天堂,就算有所图,这种动动手指就能解决他人燃眉之急的举手之劳,实在让人提不起防备。
很奇怪,如果非要在廖远停和出国之间选择一个,他倒宁愿选择出国,他让他放松,让他变得简单,让他没有人与人之间那套复杂的规则。
快醒醒吧,出国,李单想,我还想要我的工作。
廖远停离开彭怀村前,找了一趟刘学的奶奶。
老人把他领进屋,颤抖着手给他倒茶,廖远停拦下她的动作,环顾了一圈。
老人说:“那孩子没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廖远停点头,接过老人手里的茶瓶,给她倒杯水,自己坐在小凳子上,说:“我叫廖远停,刚来彭怀村,偶然认识刘学。”
“那孩子,唉。”老人叹气,垂眸没看他,不一会儿,眼里就蓄满了泪,苍老的手挡了一下,却没挡住。
九十岁的老人,单坐着就让人心生怜悯。
廖远停想起他爷爷,廖老爷子,直到去世,那张常年严肃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脆弱的神情,穿着体面,不苟言笑。
廖远停放缓语气,问:“家里有什么困难?”
老人微微侧身,背着他,缓了会儿,才扭过来,乐呵呵的:“没有困难,没有困难,家里都好的很。”
廖远停沉默地坐着。
老人瞧他不接话,也不走,动动嘴唇,不太坚定地说:“都很好,没有困难,真没有。”
廖远停说:“告诉我。”
“你。”
老人像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捶着自己的腿,咳嗽起来,情绪激动:“还能有什么困难?我这活不了几天的人还能有什么困难?”她忍不住哭起来,“我要死了,孩子,我挺不了几天了,只是我死了,刘学怎么办?他没爹,没娘,受尽欺负,我于心不忍啊。”
她直直地朝廖远停跪下。
廖远停瞬间起身想将她扶起来,老人却不愿,拉着他的手,苍老的面容满是泪水,嘴唇颤动着,声音也抖着:“你是好人,是大官,我求不了你什么,只求,等哪天我不在了,你把那孩子……”
她抓住廖远停的衣服,看着他漆黑的眸:“杀了。”
廖远停猛的怔住。
他松开手,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骷髅般的身躯跪伏在他脚边。
老人拽住他的裤腿,看着他一尘不染的黑皮鞋:“离那孩子远点吧,他活该这命。”
廖远停深吸一口气,被昏暗的环境和晦暗的谈话搞的窒息,他揉揉眉心:“我先走了。”
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没有回头,说:“刘学很安全。”
直到他大步离开,老人才拄着拐杖慢慢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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