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直没有家。所谓的家只是世界一角中,廖远停亲手为他打造的伊甸园。
刘学起身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席卷他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饕餮般吃掉他所有的情感,徒留一副白骨,冷漠麻木。
他昨晚无数次试图画出廖远停的样貌,都以失败告终。
画不出来的,哪怕是同床共枕,他也画不出来廖远停万分之一。画不出来他的眉眼,他的英俊,他的生动,最终抱着他的枕头自欺欺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可能一天,两天,还是几天,他记不清了,但他觉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他戴着棒球帽,口罩,站在马路边,身后是一家门店,经营着日常用品,像是个不怎么正规的小超市。
刘学扭头看了看,进去买包烟。
他站在树下点火,有些笨拙和生疏。抽的第一口直直灌入肺腔,呛的他咳嗽。
他不信邪地抽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直到整根烟。他不呛了,口腔里弥漫着烟味的辛辣苦涩,吐出白色的烟雾。
原来这就是抽烟。
也没什么嘛。他撇撇嘴,将烟揣兜里,垂眸走开了。
廖远停的状态对所有人都是一个打击。苏婧和刘学通完电话,就去一个人散心了。
她以为失败的婚姻只是她命中的劫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她挫败。她那么虔诚的信佛,纵然有再多的罪孽都会消除,却原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笔勾销。
和廖华恩结婚她认为是命运弄人,廖远停出事却让她深刻地知道什么叫命。命,这就是命,一报还一报,一报轮一报。
她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没多久,身边就坐了个人。
她都不用看。
出奇的,她没有再情绪激动。似乎是累了,她偏头看眼廖华恩,看眼他灰白相间的发,寓意不明地笑了声。
廖华恩阔着腿,背挺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闻声看她一眼。
“笑什么。”
“笑你也挺狼狈。我们向来游刃有余的廖省长也露出了马脚。”
廖华恩莫名其妙,却有一丝享受。
从前的和平夫妻模式他已经许久都没有享受过了。
他们安静地坐着,谁都没有提廖远停。
苏婧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戒指。这是当初和廖华恩结婚,他亲自给自己戴的,半跪在她身前。尽管前一晚她还想方设法想弄死他。
廖华恩看她沉思,以为她在悔恨,面色有些不虞,但依旧沉默。
他话最多的时候,就是追苏婧的时候。可真的在一起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很多,因为无数的争吵和谩骂充斥在他们之间,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导火索和罪证。
苏婧远没有表面那么温柔知性。她和廖华恩结婚心里憋着气,就处处给他找罪受,让他难堪,仿佛要把她的憋屈与痛苦乘以百倍奉还在廖华恩身上,才能让她平衡。可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或许是因为不爱,或许是因为看的太通透,尽管诸多不遂人意,她却知道只有委身与这场婚姻,才是她最大的庇护。因此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爱不爱又或者感情可言,只是压迫与被压迫的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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