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查陈守易的案子?”
晏行舟笑而不语,谢怀宁看着他思索了会儿,一个想法浮上心头:“是——太子殿下?”
他有些惊讶:“但太子行径如此张扬,也不怕梁相反扑?”
谢怀宁当然明白,既然太子一党知道梁相心思,那天家绝不可能容忍他的棋子这样安安稳稳地去往平安郡,可这动作这样快、这样狠辣利落却实属叫人意外。
“你以为是三哥杀的人?”晏行舟微微摇头:“这回你倒是猜错了。三哥或许也曾暗中筹谋过,但此事却的确是匪盗所为。三哥接到消息的时候,陈家的车队已被洗劫过,陈守易躺在尸堆里,据说身子都已僵了。”
谢怀宁读出了他的言外之意,问道:“那太子殿下此去,是想做什么?陈守易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晏行舟后脑勺抵着墙壁,微微侧过脸看着他:“一封信。”
“信?”
晏行舟颔首:“一封梁相亲笔写的有关于卖官鬻爵、想叫陈守易开发硝石矿的信。”
“按照线报,这封信他应是随身带在身上,寸步不离。可如今陈守易人虽死了,这封信却莫名丢了。”
谢怀宁眼瞳微动,想通其间关窍轻轻笑了声:“那梁相此刻,恐怕是要食不下咽了。”
“被陈守易的事情牵绊,梁相暂时顾不到你。但梁若泽此人本就懦弱而多疑,你作食客与他虚以为蛇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叶家来搅混水。”
晏行舟提醒道,“叶鸣铮且不说,单单我那位姑奶奶,打年轻还是公主的时候,可就不是什么温厚慈爱的良善之辈。”
谢怀宁也不是不明白这些,但是走到这一步,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计较,若说脱身,也还得再找个契机。
晏行舟伸手掸了掸衣上沾上的墙灰,状似无意地道:“阿戎方才和我说到,他想将你带去军营。”
谢怀宁觉得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脑中还在想着别的事,便点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那你知道……”
晏行舟站直了些,低头审视地看着谢怀宁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挖掘出什么,“他爱慕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无论是身份还是立场,这些话他说出来都是逾越。但或许那几坛子酒也叫他醉了,才叫他在此情此景下产生这样一种寻常绝不会有的,不清醒却又灼热不安的冲动。
可这冲动只蓬勃迸溅了一瞬,紧接着,便在谢怀宁平静的几乎称得上冷漠的脸上重新冷却下来回归沉寂。
“你知道。”
晏行舟静静地看着他,轻声开口。
又几不可闻地重复一遍:“你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谢怀宁想,沈戎应该是他见过的最热烈赤忱的人了。
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每一个眼神和笑容都在表达他真诚而又笨拙的心意,他把自己的心放在手里捧到他的眼前,叫人想要忽视都难。
那谢怀宁你呢?你也心悦他吗?摆脱梁相后,你想要随他离开京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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