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怀疑到了您身上。”
“是。”
“那殿下认为,除了梁相之外,“谢怀宁直视着他缓声道,“那陈守易自己是否也知道,太子并不想叫他平平安安地活到上任?”
“谢吏目的意思是?”
“陈太守幼年时曾得过天花,虽得神医医治及时,面上看着与常人无异,但到底是疫病恶疾,至今躯干上仍残留了数片难以消除的麻点。”
谢怀宁道:“然而方才验尸,臣却未曾在那具难辨人型的尸身上检验出什么天花坑印。为了避免意外,在那之后臣又查看了其他的棺材,但一共十七具尸体,并未有任何一人身上有此特征。”
晏凤珣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道:“你是说……陈守易没死?”
谢怀宁颔首:“或者说,至少未死在这些人之中。”
“不知陈太守是惧怕太子亦或是出行前的确听说过虎头山山匪恶名,臣猜测,太守应是在途中为了规避发生意外,早就暗自与自家家仆换了行装。若是万幸,或许此刻那陈太守只是被抓回了土匪寨子,还未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若陈守易现下的确还活着,那么很多事情就又多了变数。
晏凤珣若有所思,凝目审视着他:“可陈守易天花一事,年代久远,恐怕梁相都不十分清楚,吏目又是从何而知。”
“陈守易平素无其他爱好,只两样,一爱权势,二好美人。至于他的这些阴私……”
谢怀宁说到此处,抬眼回望晏凤珣,倏尔一笑。
他白皙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剥离了素来的冷漠,皮囊里本来就藏着的那丝清艳便浮现了出来。
深灰色的眼眸因含着笑意而显得潋滟,他不疾不徐开口,连夹枪带棒隐约透着锋芒的声音也显得清冽动听。
“臣不是说过,大夏对官员狎妓似乎从未有过禁令么?”谢怀宁唇角弯出一个浅淡的弧度,“自然是出发前夜,花了银钱从‘似云来’那位伺候过陈大人的花魁娘子身上打听来的。”
晏凤珣目光微动,心中自然明白这是谢怀宁对于他前日所言的回击。
他皱了皱眉头,本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对面那双被烛火映照得异常漂亮惑人的眼,他的心跳轻轻漏跳了半拍,竟是突然有刹那的失语。
只是那一刻的感觉实在太过于细微,叫人还未察觉便消散了去,他倏然收回视线,缓了片刻后才淡声开口:“这么说来,吏目为此行禅精竭虑,之前倒是错怪你了。”
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思索着说道:“无论如何,若是陈守易真的还活着,那就尽快将他找回来,免得梁相知道,夜长梦多。”
谢怀宁自然也明白。
虽然梁若泽一开始也是对陈守易给予了厚望,但是毕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于此,平安郡已经成了个烫手山芋,比起一个可能会落到晏凤珣手里的活人人证,还是能彻底闭嘴的死人更能叫他宽心一些。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谢怀宁便也不再久留。
对着晏凤珣应了声“是”,欠身行礼正待告退,可就在他起身瞬间,一阵尖锐而又迅猛的剧痛自心脏处蓦地炸开,疼得他眼前一黑,竟是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倒了下去。
糟了,是他先前服用的苗乌给他的那瓶药……
电光石火之间,谢怀宁只来得及听见耳边汪寅尖锐的那一声“谢吏目”,和木椅在地面急促摩擦的一阵“兹拉”声,紧接着,他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似乎是被猛地拉扯着撞进了某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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