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释青又说:“这一层的所有人,都死于割喉。而那两个堕仙则是被砍了头,身首异处。”
听到这句话,第五君身子一震,浑身血都凉了。像是为了攒一点力气似的,他悄悄在桌下把拳头攥了起来。
玄十倒吸一口气。
“斩首一向是处决堕仙的手段,而对那些弟子,割喉……恐怕只是图快,实在是太残忍了。”
顿了顿,玄十又说:“我想起来了,六年前的那个时候,斧福府和见剑监说走失了一批弟子,四处寻人来着。”
齐释青颔首。
“在我传信后不久,斧福府的掌门柳相悯就来到此处,先把他家弟子的尸首带了回去。”
他接着看向第五君。“而见剑监掌门陈世泊却在远行,然后偏巧碰到了齐归,给送回了玄陵门。”
第五君抿起嘴巴,默不作声。
齐释青看了他片刻,才转头对玄十说:“来给见剑监弟子认尸的,是陈飘飘。”
玄十做了一个“哇哦”的口型,眼神不自觉地瞟向第五君,却发现第五君压根没在听。
第五君撑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
齐释青和玄十都耐心地等他沉思完毕。
过了好一会儿,第五君抬起头来,皱着眉问道:“少主,你是如何判断那两个人是堕仙的?”
齐释青道:“那二人虽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与我对视不过片刻,便变得异常愤怒,想要攻击。他们被下了无数的禁制,然而灵力依旧极其强大,若非邪神之力,绝无可能。”
第五君点了点头,说:“与我想的一样。”
齐释青和玄十都盯着他。
第五君摸着茶杯沿,缓缓道:“堕仙并非不能伪装成常人,反倒可能让人无法分辨。毕竟堕仙若是神智清明,只需要隐藏离奇高强的灵力即可,除此以外并无什么能让人瞧出来的破绽。”
“就像那两个堕仙,如果不是在禁制下依然出手攻击少主,暴露了灵力,恐怕少主也无法断定他们就是堕仙。”
他看着他们,继续说:“对吧,毕竟也有人会为了邪神之力铤而走险,自愿背负邪咒。为了天外灵力,不惜去赌自己能一直保有理智。”
第五君拨弄着瓜子皮,轻松道:“堕仙可以做许多恶事,只要不走火入魔,可以坚持很久。弄不好也能经邪神提点,直接登仙呢。”
齐释青玩味地瞧着第五君,手指轻敲桌面。
“你说得不错。”
玄十突然回过味来,紧张地看着齐释青,又看看第五君,说:“少主,虽然堕仙能隐藏身份,但小归他肯定不是的,他都吃了化功丸……”
齐释青把杯子放下,站了起来。
“第五君。”齐释青唤道。
这是第五君头一回听见齐释青唤他这个名字。
他僵硬了一瞬,慢慢坐直了身体,手攥了起来。
齐释青背对着第五君,站在窗边向外眺望,声音并不大。
“若你说四年前,你不幸坠崖,被你的师父救出了玳崆山,自然无人不信你能躲过当夜的邪咒过境。”
“可你偏要说你那时是沾染了邪咒,才要拿剑自裁。”
隐约有清浅的风从脸颊吹过。第五君对着齐释青的背影说:“玄十师兄亲眼所见,我并未说谎。”
“嗯。”齐释青说。
“那么,”齐释青转过身来,直视着第五君。“你是怎么沾染邪咒的?当日玳崆山上若有堕仙在场,为何我没有事?”
第45章 恣肆(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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