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快去睡吧。”
齐归凑上来站在门框上,脸蛋贴近了,观察道:“哥哥你不生气啦?”
齐释青把人轻轻推下门槛,“不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
齐归这就高兴了,满脸嘿嘿。
第二天,齐归就换回了自己的黑色道袍,胸襟里藏着陈飘飘要他转交的信。
他本想一早给哥哥,但这天齐释青有事先走了,他起来用早膳的时候玄君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忘了将信从怀里掏出来,就一路带去了五行宫,上完课之后又去了善念堂。
无一殿是善念堂的大殿,也是通向二长老居室的必经之处。每回齐归走过,都会被这里溢出的威压震慑一下,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可一个月以来,无一殿里跪了一位常客——
玄廿师兄因武雅之死被罚跪于此两个月,如今时日仍未满。
齐归走到无一殿门口的时候,看到尽头神像下跪着的背影,总会忍不住叹口气。
今天也叹了气。
本来他想接着挪脚去找二长老的,可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怀中那封陈飘飘的信来,就抬脚进了无一殿。
殿内冷香清幽,令人无端生寒。齐归夹紧了肩膀,昂首挺胸地往里走,一路走到玄廿身边。
玄廿跪在那里身姿笔直,闭眼入定。
“师兄!”齐归用气声喊道。
玄廿缓缓睁开眼,看向齐归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问:“小齐公子怎么来了?”
齐归从旁边拽过来一只软垫,蹲下身,仰视着玄廿:“师兄你身上的伤还好吗?”
说着,他就想把手里的软垫塞到玄廿的膝盖下面,“二长老肯定不会说你的,师兄垫一下膝盖呀。”
玄廿轻轻摇了摇头,“不必。”
齐归咽了下口水,见玄廿苍白的脸色,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三名长老首徒里,他最亲的是玄十,最怕的是玄一,而玄廿师兄虽然没有大师兄那么严厉,却也没有玄十师兄那么亲切好说话。
齐归在玄廿身边蹲了一会儿,见师兄一直沉默着,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其实是想向玄廿师兄咨询下女修写信的事,毕竟他只知道玄廿师兄有经验,原来书妍姐姐就给玄廿师兄写过不少信……可看现在师兄的样子……
过了半晌,玄廿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看着齐归:“你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齐归诚恳点头。
“……那你问吧。”
齐归嘿嘿笑了两声,一口小白牙在阴森的大殿内闪着光。玄廿瞧着齐归像鹌鹑做窝似的一屁股坐在软垫上,盘起来腿,一个月没有笑过、有些僵硬的脸都有了松动的迹象。
“是这样的……”齐归清清嗓子,小声说:“见剑监的陈大小姐,她写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少主。”
玄廿听了没什么反应。
齐归眨了眨眼,见师兄一点不好奇的样子,只好继续说:“她不让我看,但还让我转交,还不让我当着她的面给少主,我就很纳闷。师兄,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玄廿:“……”
齐归认认真真地在苦恼:“陈飘飘真的都没跟少主说过几句话,见了面甚至都不打招呼的!而且真有什么事要说,为什么不能当面说啊……”
玄廿没忍住低笑出声。
齐归挪着软垫往又往前蹭了几寸,虚心求教的表情让玄廿都有些顶不住。玄廿将身体跪直,又恢复了一张冷脸,说:“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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