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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竖着铁刺的里坊外墙不过一丈高,挡不住奉玄和佛子,两人踩住砖缝一下就翻进了黑漆漆的安业坊,将巡街值夜的人吓得转身就跑。奉玄解释了情况,巡街人主动带他们去安乐坊中有高楼的人家敲门,让他们登上了高楼。
奉玄和佛子查看完情况离开了富贵人家的府邸。离开前宅邸主人送了奉玄一柄灯笼,让他们有需要的时候照明用。灯笼做得精致,用羊角熬化后取薄薄一层胶质制成灯罩,缀着宫绦和珠子,点亮后想必十分好看。
巡街人看见他们两个走出来,问:“两位郎君要走吗?”
奉玄说:“这就走。”
“你们走了……会往回跑吗?”
“不会。”
“那就好、那就好。”
前面里坊的围墙上像安业坊的围墙上一般装了倒刺,难以行走。奉玄对佛子说:“佛子友人,如果你我惊动了街上的尸群,我们最好进入前面的里坊,从屋顶借路。”
佛子点了点头,“好。”
奉玄将灯笼柄插在佛子的行囊上,和佛子翻出了安业坊,两人轻飘飘落地,直起身子,对面躺在地上的尸群尚无反应。
一条在街上游荡的丧家狗看见人影,迟疑了片刻,即将要狂吠之际,奉玄点燃灯笼扔了过去。他本来想留着灯笼照明,现在却便宜了那条狗。
丧家狗被砸来的火光吓得狂吠两声后退着跑开,将近百人的尸群中有狂尸被惊醒,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火光和狗吠声暂时吸引了尸群的注意。佛子和奉玄持剑冲向前面的坊门,佛子开路,奉玄断后。佛子的剑术异常凌厉,格外适合杀人,挑、刺、劈、砍,手腕翻转之间,剑下已经清出一条血路。
不过片刻,佛子和奉玄闯进了一片漆黑的沦陷里坊,进入后立刻寻找开着的门,冲进一家三进的宅邸,穿过层层院落,到无路可走时,奉玄踹倒一只狂尸,顺势翻起,反踩门柱借力跃上了屋顶,瞬间将追在身后的尸群甩在了身下。佛子随后也跳到了房顶上。
前路不通,屋下得尸群一时无路可走。
奉玄和佛子像猫一般借着屋顶和围墙行走,离开了尸群。行走之间,忽然听到了一声细细的猫叫。
奉玄和佛子停下了步子,奉玄不确定地说:“是猫……?”
佛子说:“有些像。”
那叫声又传了过来,在黑暗里像是奶猫的叫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哭。不是猫,活着的……能是什么呢,真的活着吗。风吹过奉玄的发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灯笼被用来打了狗,奉玄和佛子只能借着天光照亮。里坊中没有丝毫火光,叫声出现得诡异,就在他们二人附近的屋子里。
奉玄说出了一个令自己头皮发麻的猜测:“是婴儿。”
他听过这样的叫声,在广宗郡外,他和隐微药师顺着这样的声音找到了一户人家。正给孩子哺乳的妇人被染了尸疫的丈夫咬死在床上,婴儿染了尸疫,也变得浑身青紫,他还没长出牙来,却学会了吃人,死死啃着母亲的身体,因为啃不出血发出了细细的哭声。
佛子问:“去找吗?”
“为什么?”
“你说是婴儿,我们应当救他。”
一个正常的婴儿,或许不该还有力气哭出来。奉玄问:“如果他染了尸疫呢。”
佛子冷淡地说:“杀他。”
奉玄依旧犹豫,“如果不是婴儿呢?”
“吾友,将一条性命视为赌注,只用于一场猜测,没有益处。如果你我可以救他,应当去救。如果他该死,就让他死。”
奉玄因为佛子的话下了决心,“好,如果我们能下去,就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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