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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谢我,我受了,我们这就两清了。往后我们再见面,你阻碍我,我该和你动手还是会和你动手,你别以为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奉玄说:“我不傻。你要是打我,我会还回去。”

佛子熨完衣服,将衣服叠了起来。帐外的寒霰越下越大,地面变成了白色。天色本就阴沉,奉玄本来也不是很有精神,困意渐渐涌了上来。佛子将一件披风递给奉玄,说:“披上吧,外面太冷,等天气好一些,你再回去。”

未敷莲华香快要燃尽。贺兰奢拿了金斗就要走,佛子说:“天气不好,师弟也坐一会儿吧。”

贺兰奢说:“我在这儿坐着,你们两个怎么说话。”

佛子说:“三个人也能说话。”

“说我怎么威胁你的么?”贺兰奢忽然冷笑了一声,古怪的脾气不知为何冒了出来,他说:“我想起来,其实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佛子说:“师弟,小坐片刻喝一杯水吧。”佛子是个面上看着冷傲的人,那冷似乎从面子上直冷到了他的心里,让他轻易不会生出火气。他倒了两杯水,递给奉玄一杯,另一杯留给贺兰奢。

贺兰奢没了脾气。

奉玄喝了水,温水流过,稍稍缓解了喉咙中的刺痛感。

贺兰奢似乎有意让气氛变得难堪,一直沉默不语。

奉玄对和贺兰奢说:“兰奢兄去过南方吗?”

贺兰奢瞥了奉玄一眼,说:“去过。”

奉玄说:“我没去过,想听你讲一讲。”

贺兰奢问:“你们不是经常云游修道吗,你怎么没去过南边。”

“我在山上住了十年,今年第一次下山。”

奉玄只是想缓和气氛,没想着贺兰奢能接他很多句话。贺兰奢说:“我也曾在一座山上住过很多年,长久不能下山。每年我师姑去采药,我都舍不得她走,有一年我师姑看我一直跟在她身后哭,就带我下山了,我哥哥不哭,所以我师姑没带他。我只去过南方那一次。”

奉玄这才想起来,贺兰奢有一个哥哥。佛子答应了贺兰奢的哥哥不对贺兰奢出手,贺兰奢知道他轻易不会食言,仗着他不会还手,频频纠缠他,想从他这里学会袍休罗兰剑招。

佛子问贺兰奢:“师叔那次没去吗?我记得你们一起下的山。”

贺兰奢答他:“没去,他是南方人,或许他怕故地重游触景生情,那次只是送我们到洛阳,然后他就去白马寺抄经了。”迟疑了片刻,贺兰奢对奉玄说:“我的老师是寂照上人,师姑是阿那耆尽宁药师。”

他说:“我师姑带我去南方,我闻见了桂花风,入蜀之后见到了雪山。”

奉玄说:“桂花风……很好闻吧。”

“嗯,风是甜的。我师兄……”贺兰奢顿了顿,还是将“我师兄”这三个字说了下去,“我师兄也去过南方。”

佛子说:“南方的水汽很大,小雨落在头发上,细细密密地挂在发丝上和衣服上,很久都不会渗下去。”

贺兰奢又将话绕了回去,问奉玄:“你在山上住,岂不是见不到你母亲。”

奉玄被贺兰奢这话问得笑了一下,说:“要是能留在父母身边,人又怎么会轻易入道呢。”他说完忽然想起来佛子的身世,佛子为什么年幼时就在佛门拜师了。

贺兰奢说:“我两三岁时就离开了我母亲,所以我没能记住她的样子。我觉得我师姑很像我母亲。后来我师姑失踪了,我的老师也去世了。我想走,走到孟丘闻见桂花的气味,痛哭了一场。”

奉玄想不出贺兰奢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他说:“原来你很爱哭。”

“小孩子哭有用,长大了再哭没有用。长大之后,有用的就只有手里的剑。”贺兰奢永远忘不掉在孟丘时闻见的桂花香,那棵桂树是金桂树,香气清甜,他闻见那香气,想起了自己的师姑,想起自己的老师死了……他想起老师身上的蛆虫,忍不住吐了出来。师姑会不会也死了,死在他找不到的地方,他甚至不能为她收尸。

他做不到很多事情,就像很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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