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坐在另一侧推开的门边,门外的空中似乎横着一条黑龙。木楼二楼只剩下了三种颜色:只剩下韦衡身上那一点红色、韦衡身侧微亮的天色、黑龙一般的梅树,以及无尽的黑暗。
流藻堂二楼有观景的走道,韦衡觉得在走道上露天喝酒,不如在屋中坐着暖和,于是让人将临水那面的门全都打开了,在屋中靠近门边的地方设宴,这样既不太冷,一侧头也能看见水塘的景致。流藻堂外长着一棵半横在水塘上的老梅,冬天树叶掉落,梅树黑色的枝干虬结如龙,自楼上看,真有一些木龙的气魄。
韦衡说:“没想到天黑得这么快,点灯吧。”
奉玄和佛子入座。
婢女点亮了二楼的灯笼,问韦衡要不要在走道上挂灯笼,韦衡说挂上,于是婢女点好两盏垂着璎珞的黄纱灯笼,挂在了走道一侧的门檐上。风吹璎珞,发出轻响,韦衡倒了两杯酒,不端起来喝,而是说:“第五兄弟,你朋友不喝酒,我也不轻易喝。这次我要看看奉玄的本事了,你自求多福。”他对奉玄说:“奉玄,我和你玩个游戏,我们两个划拳,你输了,第五兄弟喝一杯。”
奉玄想起上次自己划拳的事,忽然想起佛子叫自己“好哥哥”,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说:“我不会划拳。”
韦衡说:“第五兄弟,喝。今天奉玄说一样‘不会’,你就喝一杯。”
奉玄说:“我没答应!”
佛子也不多说什么,端起酒盅把酒喝了。
韦衡笑了一下,说:“奉玄,你不会划拳,我们玩六搏,怎么样?”
奉玄不想说自己不会。
韦衡倒酒,佛子又直接把酒喝了。
韦衡问奉玄:“好兄弟,你会不会枪法?”
“……”
韦衡哈哈一笑,说:“不逗你了,我哪儿倒酒了,请你五岐兄喝了几杯温水罢了。”
奉玄看向佛子,佛子微微笑了一下,说:“是好水。”
奉玄说:“你们两个耍我?”
“哈哈哈哈,不耍你,耍小狗儿呢。没吃东西呢,我怎么能让你们空着肚子干喝酒。水是好水,白露那天的菊上露水。”韦衡拍了一下手,婢女拿来玉壶,为他倒了一杯酒,他说:“我喝了,第五兄弟随意。”说完举起酒盅一饮而尽,将酒盅倒过来,滴酒不落。
婢女为佛子倒酒,佛子同样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韦衡说:“往年都是我姨母陪我在这儿坐着,我们两个小酌几杯。十一年了,我做我姨母的外甥十一年了……十一月初九,我过了十一个十一月初九。现在想想,命数真有意思,我以前可从没想做自己会坐在镇军府里喝酒,我那时候连‘镇军府’是什么都不知道,天天在草原上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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