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看来你是贵客。”
奉玄这才仔细看了看说话的这个人的长相——他只穿了一身袍子,没有穿着甲衣,奉玄一直以为他是韦衡身边的参军或者幕僚,不是个武将。他是个单眼皮的高个子男子,看面相应该比韦衡年长,不过也年长不了几岁。
奉玄说:“敢问阁下是?”
那人回答道:“卢州宣威将军,余丹。”
奉玄不知道韦衡为什么要调一个将军过来给自己守营,他点头问候道:“余将军。”
余丹说:“你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出现在这里,你不觉得意外。”
余丹……奉玄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余丹……余丹……半夜给奉玄送信的参军说处理龙门所尸疫的人就是余丹!
余丹在这里,那龙门所现在有谁在?
奉玄看了余丹一眼,压下心中的慌乱和无限疑惑,故作镇静,说:“你的意思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没错。”
“那你为什么在这儿?”
“你呢?你是韦衡的朋友,还是敌人,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来这儿当然是因为我要见韦衡。”
“他不在这儿。”
奉玄沉默了片刻,问:“他死了?”
“没死。”余丹抬起下巴向北边示意了一下,说:“韦衡在镇里呢,不敢回来,这次他下了血本,差不多要收复白城子镇了。韦衡养狗,我看他养得最好的那条狗,不叫冲雪,叫高勒,高勒给韦衡守营,没守住——他跑了,跑去给韦衡报了信,说我来了。”
“你是韦衡的敌人?”
“你替我告诉韦衡:我跟他现在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了。如果你愿意,再替我传一句话:高勒才是废物,连一个营地都守不住!”
奉玄说:“你夺了韦衡的营地?”
余丹说:“不错。”
“我听说白城郡内没有活人,韦衡到现在也只是收复了白城子镇,他没带大军,不能北上继续收复其他地方。他现在也不敢南下回军营。你要韦衡死,把他围困在白城子镇里困死不就好了,何必找我传话。”
“他,现在不能死。”余丹说:“你听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我看得懂局势,不是个傻子——太子那个狗东西让我杀了韦衡,我的确很想杀了韦衡,可是我没有得到加盖过国印的诏书,我杀他不合规矩。我杀了韦衡,太子就会说韦衡会是卢州最好的将军,而我会是引起卢州一切动乱的凶手,我杀了他我也就该上路了。我不杀韦衡,韦衡会是卢州的反贼头子,我会是他的同党——我希望他身败名裂,而我能多活一阵儿。让他从镇里滚出来吧,滚出来给我磕两个头,我现在不要他的命。”
奉玄不继续装作没听说余丹这个人了,他说:“你不是应该在龙门所吗?”
余丹冷笑了一声,说:“我自己都要活不了了,我管他们的屁事!”
奉玄说:“我身手不太好,不太敢自己进镇。你觉得我能见到韦衡吗?”
余丹打量了奉玄一眼,奉玄身上又有伤又带着血,他说:“我会让人陪你去。”
奉玄说:“你亲自去多好。”就在他说话时,他猛地出手掐住了余丹的脖子。奉玄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事情真是讽刺极了,或许韦衡说得没错,人群……自相残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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