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离开之后,韦德音让在营帐里的伺候她的人也都出去。她坐在主座上,久久没再说话。
奉玄听着佛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听不到了……
韦德音说:“小道长,请坐吧。站着太累。”
奉玄坐了回去。
奉玄说:“将军累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会等着您的,我不会走。”
韦德音说:“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叫您‘郡王’。”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叫您“郡王”。
奉玄闻言看向韦德音。他以为自己在听到韦德音这么说后会感到意外、震惊,然而他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好像有太多人知道他本来的身份了,韦衡既然知道,那么韦将军知道,他不感到特别惊讶。
奉玄说:“将军,没有郡国封地的人不是郡王。”
“您不惊讶?”
“您的外甥知道我的身份,他试探我,问我想不想还俗……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小道长,您错了。我比这卢州的任何人都更早地知道您的身世,我不是通过外人知道的,这是您的母亲告诉我的。”
母亲。
母亲……
奉玄久违地感受到了震动。他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过“母亲”这个词了,尤其是他的“母亲”?
韦德音说:“在范宁郡,您有意避开我,所以我也没有强求,也有意避开了您。小道长,我现在留下您,其实不是想问衡儿的事,他是跟着我长大的,我又怎么会猜不出他的心思呢?魏国公告诉我,他想要我死,我不意外。第五公子不告发他,我现在已经被他牵连下狱了。他该死,死是他应得的,我愤怒只是愤怒他死得太不值得了,他就算死也该死在战场上!”
韦德音叹了一声,道:“我现在留下您,是因为我想起了您的母亲,孝仁皇太女为您做了很多事,我希望您能知道。我见不到衡儿了,这时我才知道,有些心里话如果不说,一辈子就只剩下遗憾了。韦衡……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不是我外甥,可是我从头到尾都把他当亲外甥看!他是不是觉得我不够爱他……是不是我不说给他听,他就不放心?”韦德音眨了一下眼睛,任由眼泪从眼里滑落。
韦德音隔着泪光看向虚空之处,似乎在虚空中看见了皇太女的影子,她对奉玄说:“郡王,请允许我叫您一声‘郡王’,请您相信,不论是七岁还是十一岁,太女对您的爱始终没有改变,您始终被母亲爱着。您入道之后,太女不能再过问您的生死,太女只是不能过问,不是不想过问。我希望我能将太女的用心都告诉您。
“我在隆正十二年离开了长安,此后一直与太女保持着通信往来。我敢这样说:我是太女最信任的人之一。隆正十五年,太女又给我写了信,我当年离开长安是为了去寻找姐姐,太女问我有没有找到姐姐,太女说她很快也要有找不到的人了……说自己的幼子病重。太女在那封信中请我为她在卢州找十五位愿意出家的七岁童子,她会再从长安送来十五位童子,出资供养三十位童子,为幼子祈福,我答应了太女的请求。不久之后,朝中传出了清河郡王逝世的消息。
“第二年,我和太女再次通信,我那时已经找回了衡儿,他身体很差,太女在回信中告诉我幽州隐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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