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里的水倒了,再去打一盆打凉水来。”
士兵慌了,抱着水盆跑出去,叫赵茂进帐来。赵茂跑进营帐的时候,荀靖之已经晕过去了,脸上还带着水珠——他连擦脸都没来得及擦。赵茂看见荀靖之倒在地上,吓了一跳,侍从扶起荀靖之,喊了几声:“郡王!郡王!”强行拨开他的眼皮,发现他的眼神涣散。
侍从替荀靖之擦干了脸,将荀靖之扶到榻上。赵茂一把揪住那个跑出去叫他的士兵的领子,差点把人拽离地面,问他:“你做什么了?!”
“没没没、没,大人,我什么都没做,郡王让我去打凉水。帐、帐外就站着士兵,你不信问他们,我就是端了水,不是我做的啊!!”
“郡王说什么了吗?”
“郡王对着水擦脸,营帐里黑,我拿蜡烛为郡王照明,郡王忽然伸手把蜡烛掐了,看起来很不舒服,郡王让我把他的洗脸水倒了,再打水来。”
赵茂说:“蜡烛!!蜡烛有问题。”他把那支烧了没多久的蜡烛拿在手里,对荀靖之的侍从说:“这营帐里不能待了,去我的帐里。我们都出去!!!”
侍从背着荀靖之迅速离开了荀靖之的营帐,赵茂让人去叫军医。
赵茂的营帐里陈设简单,当中摆了一扇用来挡风的六折屏风,床就在屏风后。屏风前不远处有坐榻,几案上铺了宣纸,写着几个不算整齐的汉字——荀靖之让赵茂读书,赵茂便趁无事时向参军学习读书写字。
赵茂让人在自己的床上铺了郡王的被褥,让侍从扶着荀靖之躺了上去。军医来替荀靖之诊断,脱了荀靖之的甲衣。荀靖之的中衣衣领上沾着血迹,北海郡城中厮杀不止,他已经累了一天了。
荀靖之依旧在呼吸,呼吸略有急促,他的脸色已不像他在清水中看到的那般惨白了,肌肤下晕开了淡淡的红色。军医诊脉之后,查看了荀靖之的脸色,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最后得出结论:郡王像是醉死过去了。
赵茂从军医身后拍了军医一把,差点把军医的骨头拍散架,他说:“你闻闻!郡王身上有一点酒气吗?”
军医说:“小老儿长鼻子了,小老儿说是像,像!但问还是得问的:郡王不曾喝酒吧。”
赵茂说:“我闭着眼都知道郡王没喝酒,咱们郡王从不借酒浇愁,他是清醒人,只心境平和的时候,才喝一两杯。”
荀靖之的侍从也说:“不曾饮酒。”
军医说:“啊、啊,那郡王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么?”
荀靖之的侍从说:“吃是和我们吃的一样的。”
军医问:“郡王不吃丹药吧?”
侍从回:“不吃。”
军医问:“小老儿给郡王开醒酒汤,先喝喝看。那……那郡王是遇见什么事了么?比如在你们没看见的时候,喝了什么东西。”
侍从说:“应当是没有的,我就在郡王身边。我是陛下赐给郡王的侍从,我不管别人的死活,一直跟着郡王。”
赵茂递给军医一截蜡烛,说:“别吵别吵,老头儿,让人去煎醒酒汤,你去看看蜡烛是不是有问题。你找个空营帐,点燃蜡烛,再叫一个士兵,让他在营帐里对着蜡烛坐着,看他晕不晕。”
军医闻了闻蜡烛,收起了蜡烛,说:“小老儿叫自己小老儿,你怎么直呼小老儿‘老头儿’呢,罢罢,哪天你受了伤,就知道叫小老儿‘老先生’了。小老儿这就去找人了。各位大人,你们既然要守着郡王,就不时叫一叫郡王的名字,没准郡王一会儿就醒了,我看确实是像醉死了,没什么大碍,就是不知道郡王是吃了什么才这样的。一直跟着郡王的那位大人,你再仔细想想,可是你漏了什么细节吗?”
赵茂推着军医往外走,说:“是蜡烛、是蜡烛,看来军营里要有大事,你快去查查看蜡烛的问题。要是蜡烛有问题,还得有人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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