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血喷到了他的身后——
他转过头,发现荀靖之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剑。
荀靖之杀了忽然出现在他身后的一只狂尸。
金光落了一地,荀靖之就站在光里,如同被涂上了金粉。他手里的杀生剑,剑端正在滴血。
床底下的人钻了出来,原来床下不只有一个披锦袍的女人,还有一个做道士打扮的男人,荀靖之反应极快,推了一下竹帘,走过去踩住了那个道士的袍子,那道士忽然跳了起来,将藏在手里的土灰洒在了荀靖之的脸上,下一刻抱住了荀靖之的腰,想要把他摔在地上。
荀靖之被道士抱住,也反手抱住他,还没等那道士反应过来,荀靖之已经拽着他躺到了地上,猛一翻身,用肩压住了那道士的脖颈。那道士吃痛惨叫了一声。荀靖之下手一气呵成,压住那道士时丝毫没有留情,那道士的锁骨似乎被荀靖之压断了。
侍从一脚踩住了道士的脑袋。
荀靖之站了起来。
侍从对着道士骂道:“你狗胆子真不小啊。”
那道士在地上喘息,喘息间盯着荀靖之,脸色越来越古怪,他忽然露出恐惧的神色,对侍从说:“他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不是活人!”
侍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因为那道士恐惧的表情太真实,他听了那道士的话,竟然也看向了荀靖之。不是人……吗?
荀靖之站在原地平复呼吸,被侍从看着,隔了片刻,开口对他说:“前天你摔了一跤,摔到了枯草丛里,身后沾了一堆鬼针草,你自己看不见,是我告诉你的。我不是鬼,是荀靖之。”
侍从摁住道士的脖子,道士又惨叫起来。他骂说:“少胡说八道!”对荀靖之说:“郡王,您自然是郡王。”
荀靖之说:“塞住他的嘴,让他少说几句。妖言惑众,今天晚上审一审他。”
侍从捆起了道士,因为自己莫名地怀疑了荀靖之而感到尴尬,他说:“啊……院子里,有狂尸。郡王,这宅子也不太安全呢。”
荀靖之说:“宅里的狂尸其实咬不了人。”他拿剑拨过那颗被侍从砍下的狂尸头,将头上的五官转向了侍从。
侍从这才看清了那张脸,他在那张脸上看见了一个黑洞。
狂尸的嘴黑洞洞的。
它没有牙齿。
荀靖之说:“这道士不是好东西,他是假道士真方士。我问了一个婢女,她是小姐的贴身婢女,她和我说了宅子里的事,宅主过世,夫人请他降灵,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城里发生尸疫了。由于宅里在降灵,所以除了马厩外,都关着门,只有马厩里的马夫变成了狂尸。
“方士说主人已回来了,在庇佑家宅,所以宅子不曾遭殃。他自称是宅主的代言之人,故弄玄虚、妖言惑众,夫人十分信他的话,众人在晚上竟然也看见了主人的鬼魂,看见有骷髅在宅子里走,于是都有些怕他。”
荀靖之蹲下身,拿出那假道士真方士嘴里的布,问他:“你手里有幻术粉,对不对?你是从渤海国来的吧?”
那方士不说话了,只是愤恨地盯着荀靖之。
荀靖之说:“‘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其来迟。①’幻术虽好,终究还是假的。”他把布塞回了方士的嘴里,对侍从说:“他会幻术。”
幻术?侍从不知道何谓幻术,这不是寻常人能够轻易接触到的东西。幻术是能让人看见什么东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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