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那么娇弱了。”
第五岐摸了摸荀靖之的额头,额头微微有些烫,他在荀靖之的肩侧戳了一下——他的手指避开了伤口正中,只摁住了淤青处,微微用力。荀靖之立刻说:“疼。”
第五岐说:“我以为你傻了呢,不知道什么是疼、什么是不疼。”第五岐转身去熄灭了蜡烛,又回了床上。
“没傻。”荀靖之问:“好友身上有伤吗?”
“有。”
“哪里?”
“心里,被高平郡王戳成八百瓣了。”
荀靖之躺在床上,被第五岐的一句话逗得闷闷地笑,说:“好了、好了,不是大伤,我好好养着。”
第五岐躺回了枕头上,小心地将他抱在了怀里,“嗯”了一声,说:“头发白了。”
荀靖之在第五岐怀里蹭了两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说:“倒也不难看。”
第五岐亲了一下他的发丝,说:“不难看。梦中云,云外雪。像雪一样。”*
荀靖之枕在第五岐颈侧,忽然说:“佛子友人。”
“……”
第五岐沉默了片刻,道:“小道长。”
“哈哈哈,你哪里那么叫过我。”
“你叫我‘佛子友人’的时候,我经常听别人这么叫你。”
荀靖之奇道:“原来以前有人叫我‘小道长’么?”他说:“我睡着了,睡得又黑又沉,后来做梦,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了,我梦见自己还在堂庭山上,那是一个雨天。”
第五岐说:“让我猜猜为什么,因为下雨了,因为现在屋子里的香是隐机观的香,松里坐云。”
荀靖之这时才注意到香气——松里坐云,他太熟悉了,竟然一时没有发觉,屋中燃的香竟然是松里坐云。
“好友去过堂庭山?”
“没有,我去了建春宫,在那里碰到了你师兄虚白散人。散人服食黄精、注重养生,模样与多年之前几无差别,身体也十分康健。散人以为你在建春宫,赶去见你,没想到碰到了我。我请散人帮我修好一把没了弦的琴,散人帮我修琴,又赠我香丸、愈疮药、虎皮褥子,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师兄一切都好。师兄……模样没怎么变么?
荀靖之说:“我师兄修过的琴是不是也在这里?”
“在,我去拿来。”第五岐松开搂着荀靖之的手,下床取来了琴盒。他回到床上,打开了琴盒,荀靖之在黑暗里坐了起来,凭着感觉去摸盒子里的琴。
荀靖之说:“我知道我为什么想起堂庭山了,师兄给琴上了琴油,我好像闻到了香气,不,梦比我先察觉。松里坐云香、琴油香……多少年未曾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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