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自己。
鬼主不顾一切乘着「鸦骨舟」朝桐余镇方向而去,经历这一遭,他终于正视自己的内心,也看清了自己一直以来摇摆不定的欲望。
他遭殃了,他已经被祁忘这个家伙彻底困住了。
—— “祁忘,等我。”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鬼主抵达了距离桐余镇五里外的长望山。
此时天光将明未明,从远处看,一处木屋掩映在积雪里。
「破言蛊」被激活的信号就是从此处发出的,鬼主立刻收好鸦骨舟,用最快速度赶到木屋处。
稍稍靠近,鬼主就嗅到了浓烈到冲鼻的血腥味,与此同时还有野兽家禽打斗后的毛骚味,臭烘烘乱糟糟的,各种气味扑面而来,好在此时大雪封山,如果是夏天,一定能把人熏到头晕目眩。
雪地里杂乱地覆盖着红色脚印,显然,在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战。
看状况越发不对劲,盘踞在鬼主心头的不安也越发强烈。
可越是如此,他原本慌不择路的脚步反而放慢了下来,直到走到木屋门外,他突然停住了。
真相和结果只有一门之隔,只要他推开门,就可以知道一切。
这一路上,他设想了各种可能性,也做了最坏的打算。
其实从理智层面来考虑,鬼主比任何人都清楚,最坏的打算才是最接近真相的结果。
没有谁可以从被激活的「破言蛊」中存活,这就是当年培育这款蛊毒的效用所在,就算是时无筝那样的仙君也不能,何况是只有练气期修为的祁忘。
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在木屋门前站立的这片刻,就是鬼主留给自己接受最坏结局的时间。
其实抵达长望山之后,透过污浊的血腥味,鬼主隐隐约约也嗅到了尸傀术操控后残留的“念”,若是放在寻常,他定会感到疑惑非常,并因此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可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咕噜,咕噜。
从门缝里渗出的血水瞬间浸入雪地,将木屋外一大片积雪染成猩红色。
鬼主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一脚把门给踢开了。
随着“哐铛”的巨响,木门被鬼主踹得粉碎,破晓天光照进屋内,将满屋子野兽禽鸟的浮毛照得分明。
原本紧密缠绕的蛊丝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散在血水里,杂乱扭曲。
木屋内一地狼藉的光景让鬼主怔住了。
屋子各处遍布了走兽的血脚印,浓稠的血泊里躺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透过天光隐约可以看到,他们身上遍布了成百上千个血窟窿,皮肤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这些密集的伤口看上去并非人为痕迹,反而更像山间鸟兽猎食后剩下的残肉。
虽然躺倒在地血肉模糊的两人已经分辨不从容貌,但第一眼,鬼主就知道他们中没有祁忘。
屋中静悄悄的,呼啸的山风盘旋而过,只剩下一场恶战后的死寂。
兴许是屋内太暗了,鬼主眼底的光彩一分分消失,和整个房间一起陷入死寂。
就在这时,琵琶弦被拨动的声音突然响起,很轻,短促的一声,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回响,就好像是谁不经意碰了碰弦丝。
鬼主身子蓦然一僵,随后神色一凛,他急切地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天光未至,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又是一声琵琶响,比刚才更轻了——
“池惑,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还有点虚浮,但还是一如既往捎着点轻巧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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