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总归还是那些,卡里的钱不要拘束,先生会心疼。”
柳生叹气,他知道此时管家提到“心疼”的用意,不管他听不听管家都要说,因为父亲会听电话录音。他不想为难打工人,于是乖乖道,“知道了。”
“好的。还请记住任何事情你都不用走弯路这一说。”
柳生暗叫不好。
“……他又干什么了?”
“先生打算给学校捐一栋楼。听说文学院的经费向来不高,真是可惜……”
柳生手机险些没拿稳。
他回想起每天都要填写调查问卷的那些日子的恐惧。一旦此事促成,意味着这个学校里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牢牢掌握。
高考结束后,他假装遵照约定在家乡上大学,实则背着所有人,在截止日期前一秒修改了志愿,一志愿直接填到里家最远的西照大学。那个晚上他有些离乡的愁怅,但更多的是亢奋。
逃。
他只有这一个念头。
一个学期了,家里依旧毫无动静,他以为他成功逃脱了。
可如今一个电话就泼了他一桶冷水。的确,还是太天真了,他放松了警惕。有江淇文替他填调查问卷的日子,有通达室友每日说笑的日子,都让他忘了自己的被死死埋在土里的根。
勾心斗角,大权独揽,宰制他人,他们活着有什么意思?
“……既然你难得听我絮叨了这么久,那我就再多问一句吧。”管家似乎为柳生的沉默也感到受宠若惊,又添了一句,“你母亲……先生很挂念,有没有……”
挂念?还不是因为妈妈携款潜逃的时候,带走了一个很重要的文件。
谁知道那个控制欲过剩的爹在工作上干过多少腌臜事儿。他无意间曾见过家里一个房间放着成捆的现金,从那以后他都很少再花家里的钱,觉得脏。上大学之后接一点推广,在吃穿都有补贴的大学,养活自己是没问题。他妈还没出手,估计是价格没谈拢,或者威胁到自身安全正在逃。
你母亲和夫人的区别,他倒是也听惯了。
他又想冷笑。
“她没来找过我,你不要再说了。”
管家不依不饶,开始加码,“先生岳母,就是你姥姥那边也很……”
“不要再说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柳生尽量把语气维持得平淡。
“那好,说说你能控制的。”
管家依旧耐心,让柳生想起来沾过饮料的鞋底,一步一粘。他真的开始说起柳生。
“你平时做事低调一点,这也是先生的意思。倒不是说忌惮了什么,只是虽然说不要再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方面,在公开的社交平台上留下痕迹……”
柳生背脊发凉。
什么意思?他指表白墙的视频?那只是一段吵架而已,难道他又知道什么了?和江淇文上下课都一起走?一起去了酒吧?还是细到……和江淇文住了别的寝室?他到底知道多少?
他甚至开始神经质地担心寝室里会不会有摄像头。
只是一句提醒。在寝室打电话壮胆的心态,彻底被自己无限的猜测打垮。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柳生怒吼,“我说了……你不要管我!!”
打游戏的、倒水的、翻书的……寝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过年不回去了。”
柳生最后说了这句,把电话挂了。
寝室里一时无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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