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谢南沧抬起头,和安奕隔着一层纱窗对上了视线。
安奕下意识地撤回房间,脸颊残留一尾余热。
他本爱失眠,但旅途劳累,谢家的景色环境又舒适亲人,安奕竟罕见地在大白天有了睡意。
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他总爱挽着袖子蹲在院子里,和外公一起调配陶土或是釉水,搞得浑身脏兮兮,等招来妈妈的责备,他就拉上外公撑腰。
那时候就算被骂,他也是快乐的,从不孤单。
安奕久违地感到踏实,醒来时一颗心还被梦的余温熨帖着,并没有以前那么难受、空虚。
他想,这大概是因为谢飞年给他的感觉和他的外公实在太像了。
安奕躺在床上静静发了会儿呆,他起床梳洗、换衣,下楼时便闻到阵阵香气。
“醒了?鱼马上就好,你自己先玩一会儿。”谢南沧从厨房出来,腰间系着围裙,看起来有点喜感。
安奕走过去,看见谢南沧对着一张纸条,不太熟练的往锅里依次添加调料,大火收汁。
他笑着拍拍谢南沧的手肘,从他手里接过锅铲:“还是我来吧,你这样会糊锅的。”
谢南沧有点意外:“你还会做饭?”
“嗯,学过。”安奕眼神晦暗了些。
严琛嘴很挑,以前他相信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他的胃这一套,特意去报班精进厨艺,然而他每次精心准备的饭菜,严琛从未正眼瞧过,更别说吃了。
安奕不时搅动一下汤汁,回头看了眼谢南沧:“爷爷呢?”
“在后院,”谢南沧解开围裙,动作自然地从后向前将安奕虚虚抱住,替他把围裙系好,“我去叫他吃饭。”
“嗯。”安奕低下头,耳朵尖是红的。
谢南沧轻轻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爷仨搬了个小方桌到前院,夏日天长,他们在暮色的庭院里小酌几杯,吃鱼剥虾,有种远离都市喧嚣的闲情逸趣。
喝到兴起时,谢飞年拿指尖蘸了点酒,随意在桌面勾勒几笔,便将安奕托腮远望的侧影轮廓勾出了神韵。
安奕不禁惊叹。
大师就是大师,虽然这寥寥几笔看起来潦草散漫,但其实一点都不简单,需要极强的形体功底。
“爷爷,您能教我做瓷吗?我想学。”安奕按着谢南沧的辈分这么叫谢飞年,喝得微红的眼睛不见醉意,只有亮晶晶的渴望。
这是谢南沧从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安奕露出这种眼神。
心都快化了。
谢南沧在方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爷爷的脚。
谢飞年却不忙答应,“我收徒要求很高的,笨手笨脚的不要,我还想多活几年;蠢的俗的不要,砸招牌。”
这话说的不假,谢飞年算是陶艺界的大师级人物,这些年慕名求教的人数不胜数,但他只收过两个徒弟。
如今那两名徒弟已经出师,闯出了自己的名号,安奕这种自然是没办法比的。
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我手还算巧,也很好学,”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不指望您能收我为徒,就想请您多教导我一下。我、我很喜欢您做的那些人像瓷雕,也想跟您学习瓷釉画彩,还想……”
谢飞年打断他,直接问:“美术基础怎么样?”
“上学的时候读过几年兴趣班,后面都是在自学。”安奕挺直腰板,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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