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宁起身,来到宫门口,向康熙行了礼,“给皇上请安!今儿是什么风将您吹过来了?”
康熙负手,嘴角噙着浅笑,“你觉得是什么风呢?”
佟安宁遮着眼帘,左右看了看漆黑的夜,开口道:“今夜是西南风,夜已深,皇上来找臣妾,难道是想秉烛夜谈。”
“可是臣妾最近身体不适,怕是坚持不了太久。”佟安宁佯装不适地反手扶了扶额头。
透过灯光,康熙能看到对方苍白的脸色和唇色,叹了一口气,上前扶住她,“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
“好!”佟安宁搭着康熙的胳膊,来到内殿。
康熙环顾四周,发现暖炕矮桌上放着几盘点心,榻上堆着一些图册和话本,还有两本折子戏,顿时挑了挑眉,“你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还这么忙?”
佟安宁轻咳一声,有些脸红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旦不舒服,晚上就睡不着,不找事情转移注意力,臣妾怕是一夜都睡不着了。”
康熙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坐在暖炕上,长叹道:“安宁,黄河水患的事情,你可知?”
珍珠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端上上来,“皇上请用茶。”
佟安宁用茶盖轻轻地撩着热气,微微侧头,眉眼低垂,“知道,怎么了?难道还出了其他事情?”
“……”康熙眉梢微挑,“你当真不知今日养心殿的事情?”
“皇上,首先,您要严谨些,是今夜,臣妾只知道黄河水患,灾情紧急,你宣了众多大臣前去养心殿,然后胤祚好像带了东西去了,然后就没了。”佟安宁说了自己“应该”知道的。
康熙眼中疑色不减,不过没再问,说道:“黄河水患紧急,朕原先想着降旨户部拨发二百万两银子修堤,赈灾,可是……”
“可是什么?”佟安宁满眼疑惑,“难道胤祚不愿意?他还能管住您?还是黄河的水患不如上报的那么严重?”
“都不是。”康熙想起将要空荡荡的国库,脸上仿佛下了霜一般。
佟安宁:“皇上,有事就直说,不要在臣妾这里卖关子,现在已经戌时正了,再拖延一段时间就过了午夜了。”
佟安宁指了指一旁的落地钟,此时恰好指着十点。
康熙:“胤祚说,库银现在不足百万。”
佟安宁眨了眨眼,“皇上,您再说一遍?剩多少?”
她知道胤祚被派出去筹款,但是没想到国库只剩这一点,若是后面哪个地方再发生一点“头疼脑热”,朝廷不就是拿不出钱来了。
“皇上,那么多的钱呢?”佟安宁真被吓到了,她掰着手算了一下,怎么算都闹不明白,国库怎么会被耗干了。
就这,康熙还打算修园子,在热河那边再修行宫呢,现在哪有钱做这些。
康熙也想问户部,大清那么多的钱呢。
“大清现在四海昌平,又不打仗,就是水师时有出海,赚的也比花销多,前些年因为山东三年天灾的事情,您五十大寿都没大办,近些年除了几次南巡有大的开销,可也是江南那边负责承担大头……”佟安宁一件件地说着。
这边康熙也透过温润的灯光静静地看着她算账。
真是奇怪!
按理说,佟安宁说的这些,他心中的怒火应该越发茂盛,可是看着佟安宁现在这絮絮叨叨的样子,他心中反而平静不少。
佟安宁好不容易说完,余光瞥见康熙嘴角居然还带着一丝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秀眉一横,控诉道:“皇上,您的钱呢!”
“……是啊!朕的钱呢!”康熙轻咳一声,反应过来,和佟安宁同仇敌忾道。
佟安宁素手拍了一下桌子,“臣妾是在问您!您告诉我,您的钱花哪里了?”
若不是这一场黄河水灾,国库是不是等到耗干了才知道。
康熙被她这架势弄得眼皮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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