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盖儿,来,帮忙!”
“哎”何小平应了一声,就要上手。
于铭远努力揪住外套的拉链,奈何两拳难敌四手,还是被何小平扒掉了外套。
于铭远叹了口气:“别扒了,看看看看...”
经过一夜,被砸出来的伤处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的红肿和青紫,看起来颇为吓人。
“哟,这都姹紫嫣红了你还忍着呢,什么毛病啊?赶紧赶紧,领他去挂号,拍个片啥的,让医生给看看。”杨臻皱着眉说。
于铭远:“我真不用,骨头肯定没事,我买瓶红花油擦擦就行了。”
杨臻眼睛一瞪,于铭远就不再说什么,跟着何小平和张洋洋一块去门诊了。
于铭远再次叹气,在心里盘算着,这点小伤,看个医生的花费,得打几天工才能把钱挣回来。
得知于铭远就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杨臻总算放下心来。
下午的家教一点钟开始,杨臻试图阻止于铭远去上课,但没能成功。上午在医院拍了个片子花了两百多,于铭远觉得再不去补课赚回来一点,可能下周就要吃米饭配咸菜了。
三点半下课后,他路过小吃街一家生意很好的炒货店,买了一袋热腾腾的糖炒栗子。他记得杨臻很喜欢吃,但懒得剥,所以每次都是在零食店里买即食的栗子仁。
他提着板栗到医院的时候,杨臻已经不在急诊了。他跑去问了护士才知道,杨臻的家里人来了,给杨臻办理了住院,转去神经外科了。
于铭远想了想,还是往住院楼走去。
于铭远站在杨臻病房门口,房间门没关严,他听到里面传出了杨臻有些气急败坏的讲话声。
“我还是你亲儿子吗??我都被人开了瓢了,你不关心我就算了,还在这儿一个劲儿的笑我。”
“哈哈哈哈哈哈!”
“让你好好练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被教做人了吧?还嫌我嘲笑你,活该啊儿子。”
“你有事赶紧忙去吧,等会儿于铭远就来了,啧,我忘了跟他讲我转住院部来了。”杨臻嘀嘀咕咕,“你就别在这儿给我添堵了啊。”
“于铭远是谁啊?你给挡酒瓶那个?”
“对,要不是他,我肯定干不出这么舍生取义的事儿。”
“咻...”
于铭远掏出手机,看到杨臻发来的信息:远儿,我转住院部1304了,你下课了直接过来啊,我妈带了一堆好吃的。
病房里,杨臻和他妈姜沄女士的对话还在进行。于铭远觉得地板好像生出了藤蔓,将他的双腿牢牢固定在了原地。
他听到杨臻说:“我不知道他家具体是什么情况,但是从他还要自己挣学费这点看,父母就算都还在那也待他不怎么好。他还有个妹妹呢,今年也上高中,打工赚的那点钱,还得留出来一部分给他妹攒着,天天在食堂就吃那么一点,一米八的个子才一百二十斤。哎,我就见不得这种事儿。他很...怎么说呢,很坚韧,很特别,我挺喜欢他的。”
杨臻絮絮叨叨说了一大串,姜沄笑了笑,“那你能帮就多帮帮人家。”
于铭远在门外脸微微发热,“特别”两个字从杨臻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他却因为杨臻的这句话开始心跳加速。
他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个关系很好的同桌叫于鑫,他们是一个村子的,他家住坡上,于鑫家住坡下。两个小孩儿经常隔着个小土坡喊着彼此的名字约着一起疯跑着玩。那时他刚刚失去父母,二叔二婶也待他不上心,于鑫的存在给了他相当一部分的安慰。
可小孩子的恶意来得莫名又直接。二叔二婶不会关注他衣服脏了这种小事,冬天的衣服又厚重,他只能每天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去学校,他们会指着于铭远说他是扫把星克死了爹妈,又笑着骂他是坨垃圾,比垃圾桶还臭。于鑫一开始还帮他讲话,可当于鑫也受到了排挤之后,他很快就转换了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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