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楚稚的衣摆,涂曜心中一动。
这是山壁之石,百年不朽。
他脑海中倏然划过海誓山盟这四个字。
随即那石头便像是烙铁一般烫手。
楚稚是他的妻兄,这石头上的画过于亲密,倒有些不妥了。
涂曜叫来陆徽,将石头扔给他:“把这玩意儿放远点,但不要彻底丢弃,朕不愿再看见它。”
*
楚稚回宫之后,总算松了口气。
自从穿书以来,一直隐瞒身份和涂曜周旋,他还从未过几日舒坦的日子。
只是望着空空荡荡的宫室,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不由自主发沉。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感受着涂曜的气息入睡。
如今乍然独自入眠,还不太习惯。
今日分别时,涂曜的那句“没有好福气”总在自己脑海里闪回。
说这句话时,涂曜眸中显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悲伤。
楚稚垂眸。
不由得想起当初含谷关外,涂曜殷殷切切牵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给他生儿子,还说要将儿子养成天下之主的场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听太医说,男子怀孕,显怀的日子比女子要晚一些,楚稚有些忍不住的好奇——
能看出涂曜虽冷清,倒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若是涂曜真的知晓自己怀了崽崽,不会上演强取豪夺,去父留子的戏码吧……
此时已经有侍从前来:“小人将陛下的东西都搬回到大殿吧?”
之前楚稚耐不住涂曜的纠缠,为了去陪涂曜住,他将自己的寝具都拿去了偏殿。
如今涂曜走了,他自然还是要回内殿的。
月光洒在内殿的床上,上头摆着涂曜亲手做的小羊枕。
楚稚轻轻抚了抚那可可爱爱的羊角,脑海里掠过涂曜亮晶晶的眼眸和带着笑意的唇角。
若是能一直那样便好了……
他将脑袋枕在小羊枕上,望着窗外清亮的月光。
这些时日因为和涂曜一起睡,他一直没敢拿出小羊枕,也一直睡得不安稳。
如今脑袋陷入久违的柔软里,瞬间昏昏欲睡。
楚稚苦笑着闭上眼。
有时候总感觉自己像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偷。
*
涂曜一回雍国,便去了太皇太后的宫中。
太皇太后身子骨儿倒是还成,只是精神比之前衰弱了许多,听她身边的侍女说,嘴里总是念叨着宝华。
太皇太后一看到涂曜,便拉着他的袖子道:“曜儿,你说!你说宝华究竟是怎么了!”
宝华大婚出事的消息举国皆知,但太皇太后一直在深宫,再加上涂曜有意隐瞒,她并不知道大婚路上的消息。
涂曜只得赔笑道:“宝华在朕宫里呢,您安心养病,莫要担心旁人了。”
“哀家的孙媳妇儿能是旁人吗?”太皇太后眼泪婆娑道:“你别骗哀家,宝华之前总是来看哀家,这偌大的宫闱之中,哀家能看得出,宝华是为数不多真心在意哀家的人,如今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你说!你是不是亏待了她,把她气走了!”
涂曜苦笑:“孙儿怎么会儿呢……疼她都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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