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伉悄声问:“大哥,二哥,高禖祠在哪?”
燕修从皇帝帘障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镇静地继续饮酒:“在城南。不怪你不知道,这几年父皇也没有亲往过。”
燕偈沉着地握着剑:“听父皇话音,我们必去不可了。”
“是吗?”燕伉疑道,“我以为父皇和我们玩笑呢。”
“不可胡说。天子金口玉言怎会玩笑。”燕修肃然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燕伉又问,“我们都要齐备了弓袋与箭矢带去吧?”
“是,不着急。子时之前都可以。”燕偈平和道。
“对,不着急。”燕修端庄道。
沉默一瞬。然后燕大和燕二都刷地站了起来。
燕修:“……我突然想到,家里的水炉子还在烧。”
燕偈:“……我也是刚刚才记起,家里的马没喂。”
两位皇子突然变作操持家务的好手。他们提起衣摆,礼貌地往四座一揖,随即便挎剑离席。燕伉茫然伸手:“哥……”
燕偈回头拉他:“行了,你家……你家衣服没洗,对吧。走。”
良斐出声点破道:“是啊。叁殿下,据卑职所知,这高禖祠去得越早,良缘来得越快。”他笑容温恬,没有露出一丝故意让人下不来台的奸恶。
燕修得体又不失尴尬地笑:“谢良大人,我等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讲究。”还没等良斐再来一句杀人诛心的怪话,他已经带着两个弟弟鱼贯而出了。
待到叁朵等爱的玫瑰走远后,良斐徐徐起身。他腰间没有佩剑,站起时却自有一股凶煞的威势。酒宴乐声又突然静默了。只见良斐对两边礼道:“在下公务在身,各位大人,斐先走一步。”转而便走到小粮几案前。他矮身,轻柔问道:“小郎君不去高禖祠求姻缘吗?”
小粮仰脸:“啊,我也可以去吗?”应芝僵直地跪在她身旁,垂头并不作声。
“当然可以。”良斐双眼眯笑时更显冶艳,“并不是皇亲国戚才去得的。快些去吧,晚了可不热闹了。”说罢,他对小粮点点头,便如来时一样劲步离开。
听见还有热闹可看,小粮又有了新的盼头,她拉拉应芝的袖子:“应大人,在下可否去看看?”
“啊……啊,当然可以。可以。”应芝抬头,面色略有些苍白。他看着随良斐离去而重回逸乐的宴席,悄然松开了紧攥的双手。掌心已经有细微血痕。
燕修叁人不敢在长街上纵马,午后人皆酒饱饭足,都拥聚上街头,锣鼓一声赛一声的炽热。吵闹之中愈显出太平不易之世的荣盛来。他叁人匆忙换了衣服,挣出一丛人群时,肩膊胸口都沾了一些彩粉碎屑。他们忙着原地整理仪容时,一驾小轿轻巧地停在他们跟前。
又是才艳双绝靓盖叁河的韦参大韦公子的悦耳声音:“叁位公子,这样行色匆匆往哪里去?”他扇柄挑开轿帘,明绿的双眼在喜庆的街景衬托下,更见鲜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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